那女人小聲回,“劈好了,李管家,都整齊的放在了柴房裏。”
又是腳步蹬蹬的聲音,應該是那李管家查看去了。
“哼,今天照舊,先挑水洗衣擦地,然後再去劈柴,幹不完,沒有飯吃,聽到沒有!”
“聽到了,李管家。”那女人小聲怯懦的應著。
沈君承微微蹙眉,聽這女人的聲音,年紀應該不大,這卿玉樓後巷,是沒粗使婆子嗎,竟然讓一個弱女子去幹這些粗活?
他有一瞬的好奇,但是現在也不是好奇的時候,他得加快運功將體內的毒逼出,不然,他動一下都困難。
若不是他體內有冰心丹吞噬了大量毒素,這次,可就栽在沈雍和周清的手下了。
想起沈雍和周清,沈君承的眸子就變的陰沉起來,想讓自己死,嗬嗬,沒那麼容易!
蘇安安這一大早出去,直到中午才借口上茅房偷偷溜回來一次,從懷裏拿出一個尚且熱乎的饅頭放在了一直閉目打坐的沈君承麵前,還帶了一碗水,然後一句話沒說,又悄悄的帶上了門出去。
門外又想起了另一個老嫗的吼聲,“醜八怪,去哪裏偷懶了,還不死回來劈柴!”
那女人小聲解釋,“王嬤嬤,我剛剛去了茅房,沒有偷懶。”
“哼,還敢狡辯,上個茅房能上這麼久?”
王嬤嬤嗓門大,罵罵咧咧了好幾句,蘇安安不敢頂嘴,立馬乖乖的去劈柴。
沈君承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的饅頭和一碗水。
從他醒來,環顧了下四周,就知道這主人境況不好,再有,這女人看著很膽小,這麼膽小的人卻敢救人,那目的,其實很好猜了。
雖不知這女人為何淪落到這個境地,但是沈君承從不欠恩。
等他能動,就救她出去,再給她一筆銀子安身。
他這麼想著。
沈君承這一打坐,不知過了多久,夜色都彌漫了起來。
他收功後,先試著運行了下,不行,毒素未曾散完,身體還是太虛,走不了幾步。
暫時放棄離開的想法,便打開衣服檢查了下傷口。
這一打開才注意,傷口已經被清理包紮過,而且包紮的很小心,剛醒那會兒他一直以為還是自己昏迷前隨意包紮的呢。
他解開看了看,這女人不笨,上了他攜帶的藥,那是舅父特意配置的,療效很好,今天已經徹底止血,微微結痂。
沈君承又按著她原來包紮的軌跡纏了回去,正準備穿上中衣時,蘇安安忽然推門進來了。
看著眼前一幕,嚇得立馬背過身,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畢竟,誰回自己屋還想著敲門呢。
沈君承倒是一臉淡定,昨夜藥都是她上的,有什麼讓人看不得的嗎,“沒事,你進來吧。”
蘇安安回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音色比早上溫和多了了,也沒那麼大的戾氣,暗想,是不是早上他剛醒,還處於防備階段,才顯得那麼冷漠。
她進了屋,把門關上,看了眼地麵,水被喝完了,隻餘空碗,饅頭也不見了。
她又將手裏的兩個窩窩頭,遞了一個給他。
沈君承沒接,而是問:“你就吃這個?”
就算是粗使丫鬟,也不至於吃這麼清寒吧?而且看她似乎一天都在幹活,卿玉樓這麼苛待一個丫鬟?
蘇安安以為他嫌棄,尷尬的收回了手,小聲道:“對不起,我隻能弄來這個。”
沈君承見她誤會了,伸手接過那個窩窩頭,盡量溫聲道:“我沒有嫌棄的意思,隻是好奇,你幹了一天活兒,就隻吃這個?”
蘇安安嗯了一聲,“有時吃這個,隻要活不是很多,早點完成,趕上大夥兒一起吃飯的時候,也能吃一頓白米飯的。”
沈君承凝眉,言下之意就是活兒多了,幹不完,錯過了飯點,就隻能啃窩窩頭了?
他捏了下手裏的窩窩頭,快涼了,硬邦邦的。
蘇安安見他又擰眉,忙把自己端的熱水放在他麵前,“這窩窩頭是有些幹,你就著熱水吃會好些。”
沈君承抬眸,“不用,你喝吧,我喝涼水就行。”
蘇安安忙揮手,“你受了傷,還是別喝涼的,我再去要一碗熱水就好了,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