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不是傻瓜,你知道你的朋友在那張磁盤上做了什麼手腳麼?”他說,“那是個非常精彩的設置,一旦這張磁盤由非指定的PC打開,文件夾裏麵的所有程序就會在幾秒內立刻自動刪除與改寫,並且使之染上病毒,唯一可行的就是全部複製,隻有進行複製才能打得開,但可惜的是誰也不能夠破譯密碼。”
“所以你就以小野的名義對他們說,你有辦法弄到這個程序,所以他們才毫不懷疑地叫你參與進來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總之這次任務的關鍵人物是你。”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行動力很弱的傑比會來找我幫忙,之前雷斯林出現在東京也不僅是隻為完成與北野碰頭這麼簡單的一個任務,東京隻是他來青森的一個中轉站。他們精心設計了這麼一個圈套,為的就是使我一步一步掉進陷阱好為他們利用。
見我不說話,雷斯林一口氣喝完咖啡:“你那個朋友是叫傑比斯吧?或許澹先生會非常希望他能加入我們哦。”
“……不要打他的主意,他不會同意加盟的。”
“沒關係,我們可以盡力說服他嘛,”他拖著長腔話裏有話,“如果說服不了還可以采取別的辦法。”
“算了吧,你也不會希望傑比加入組織的,因為你絕對不會樂意看到在組織裏有人和我站在一邊。”
他托著下巴半真半假地說:“沒錯,我是挺喜歡看到被徹底孤立掉的你的,但現在還不是時機。不過你既然也不想那個叫傑比的駭客為我們服務,那麼我就賣個人情給你好了,我不會在你的監護人麵前提起這個人就是了。”
“作為交換條件,”我接著說,“你要我幫你拿回磁盤,之後你單獨帶著它去澹那裏邀功,由我再幫你善後是吧?”
“看來你的腦子還沒有完全生鏽嘛,禦景君。”
“雖然條件不是很公平,不過之前在美國我欠了你一個大人情,今天就一起還掉吧。”
“哦原來那麼久的事你還記得,你還真愛斤斤計較。”
“不,分人。”
話已說盡,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我依舊要以這種方式重新接觸STH,躲不過去,避開不得。
“覺得痛苦麼,你那個朋友一定還不知道咱們也在找STH吧?還有你的身世。”雷斯林笑。
“不,”我也想笑但是笑不出來,“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要比我更加熱衷於這個該死的東西。”
禦景尋介是,澹是,竹奈是,竟然連傑比也是。
STH於我來說就像一個掙脫不得的噩夢,每當我自以為把它遠遠地拋在了身後,可其實它早已在不經意間掐住了我的脖頸。
我從來不喜歡用命運之類的玩意來解釋什麼關係,更多的時候我寧可選擇消極地逃避,隻要能夠把受傷的程度降至到最低。
然而造化實在太偏愛和我開惡劣的玩笑,每次都要叫我失敗得措手不及。這個時候無論是不甘地抗爭還是歇斯底裏地大吼都是不具備意義的徒勞,如果一切都已違背我期待地既定好,我倒是一點也不在乎按部就班地看著它發生與結束。
雷斯林出奇地沒有繼續冷嘲熱諷,而是用修長的手指像彈鋼琴一般敲了下辦公桌麵:“禦景,紅茶涼了。”
傑比的傷倒是不要緊,子彈並沒有傷到內髒,再加上治療比較及時,所以不到一周的時間就出院了。傑比受傷的這件事佳緒並不知道,之前我騙她說傑比要回東京辦點事情,她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模樣勉強點了點頭,之後每天都在家裏對我怒目而視,好像是我拆散了他們倆一樣。
於是我問傑比:“你是不是時常在佳緒麵前說些破壞我形象的話?”
他坐在自己臥室裏的床上,很開心地啃著我買給他的哈密瓜,口齒含混地回答:“自然不是‘時常’是‘偶爾’嘛,不過大部分都是就事論事,一點都沒誇張哦,比如你為了省事,連家裏用的茶杯都是簡陋的一次性紙杯,自己一個住的時候不是叫外賣就是吃三明治或者杯麵,總是一副自以為很聰明的蠢樣子,可竟然連電腦遊戲都玩不明白,隻會玩手機裏的俄羅斯方塊這種丟人的事也好意思講出來……”
“然而我不覺得這是佳緒討厭我的根本原因。”我說。
傑比看似認真地想了想,之後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巴掌:“我想起來了,之前她和我說過‘真沒想到那個白癡就是Ray,實在太叫人失望了’,對對對,肯定就是這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