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遙遠的故裏(2)(1 / 3)

“我自小得了一種怪病,隻有抽煙才能叫我平靜下來,就連醫生也解釋不清原因。”

“真的?”他一副恍然大悟的可愛表情,“竟然是這樣……”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自然是假的。不過羽生君,請務必替我保密,我可不想被學校處分呐。”

羽生拍了拍胸膛:“放心吧。”

“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醫院看我父親。”

我想了一下:“方便的話,我可以一起去麼?”

“好啊。”

羽生真司得了絕症這件事早在新幹線上傑比就告訴我了,不過據羽生健太說的來看,他的父親羽生真司是在2004年的2月底被檢查出患了絕症的,住院之前把學園裏的事務都暫時委托給了事務長小野全權代理。

幾天前我去取之前沒能一起辦下來的一些轉校手續時倒是見過小野慎一次,他看起來三十多歲,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一種中年男性特有的穩重與優雅,末了他漫不經心地問我:“之前你們班的英語老師似乎不是很受學生歡迎,這次的新老師如何?”

“哦我並沒有聽過之前英語老師的課,所以沒法比較。”在不能確定小野到底是不是羽生家的共犯之前我選擇了最為保守的回答,“所以小野先生,抱歉了。”

“你還真是會說話,出木杉君。”他笑笑,之後放我走了。

後來我特地向傑比打聽了下這個人,傑比難得擺出一副苦惱的表情說:“其實我也對這個人很介意,並且還特地侵入過羽生學校的電腦係統裏查過,但是關於這個男人的資料實在完備得叫人挑不出任何紕漏。喂,你怎麼看?”

我當時推說資料不足不能下結論所以沒回答他的問題,在我看來,資料過於完備的情況隻有兩個,一個是完全無辜,一個是正好相反。

“我爸爸上個月才動過手術,雖說手術很成功,”校長的兒子繼續說,“但醫生說應該沒有多少日子了……”

我會意地點點頭,之後隨他一起走進病房。

單人病房裏除了睡著的羽生真司,陪在他床邊還有一位身穿和服的中年女人。

羽生健太急忙向我介紹:“這是我母親羽生雪子,媽媽,這是剛從國外回來的出木杉同學。”

羽生雪子優雅地笑著:“我們傍晚已經見過麵了,出木杉君,原來你和健太是朋友麼?”

她的提問多少叫我有些不太舒服,我稍稍欠了欠身,沒說話。

“聽健太說你是歸國轉校生,那麼之前你是在哪個國家呢?”

為什麼這女人這麼喜歡一再追問我的事,雖然有些不解,但我還是平靜地撒謊說:“美國。”

“……哦是這樣,父母也一起搬過來了麼?”

“沒有,他們還留在那兒。”我繼續胡謅道,“他們說因為離開日本太久,已經適應不了這兒的空氣與生活節奏了。”

可她的回答卻有些認真得出乎我的意料:“怎麼會呢,我在美國住的時候就總想著青森,無論離開多久,還是故鄉最值得人懷念啊。”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之後借故先走掉了。

走出醫院的時候我還一直埋怨運氣不好,沒能從羽生真司那裏套到什麼話。不過一想這次本來就不是計劃中的行動步驟,也就稍微釋然了些。

我一邊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一邊往回走,直到現在所有的線索依舊連不起來,羽生家這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異常,如果說羽生家有什麼內幕的話,也充其量不過是有些不幹不淨的金錢流通,但這和身在國安局供職的傑比完全扯不上關係。

而傑比這邊看似信任地“一切都拜托給你了”,卻也一直沒有明確告訴我他想找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算了,反正我即使幫了他的忙也不會有我什麼好處,而如果行動失敗則隻能怪他能力不足又找錯了人,所以怎樣都叫人提不起勁。

就在這時,有人在背後喊我真正的名字:

“禦景君?”

這麼叫我的人接著跑了上來:“果然是你,好久不見了。”

“我現在姓出木杉,深澤。”

深澤毅是前年才加入組織的新晉成員,和傑比一般大,可因為那張娃娃臉使他看起來像隻有十六、七歲,行動能力屬於上等水平,情報分析也非常擅長,美中不足的是為人稍微欠缺些謹慎。

如果沒記錯,他的上司應該是……

“禦景君,之前真是得罪了,抱歉。”他笑了,“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他不說還好些,這麼一說倒勾了我那段不算愉快的回憶。

當初他加入組織時,是我一個人來接他的,結果卻被這人當作了某個組織成員的兒子,因為從家長那裏偷聽來情報所以打算惡作劇一下,所以他一個勁地拍著我的頭說“還是叫你爸爸來見哥哥吧”,而無論我怎樣解釋他都把我的話當作了事前準備好的台詞,並刻意板起臉要求我說“惡作劇要越短越好”。

就在他還在“你讀高中幾年級,有沒有交往對象”上繼續糾纏無計可施的我時,另外幾名組織成員趕到總算幫我解了圍。

上車的時候深澤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如果你早說自己是澹先生的養子我也就相信你了呀,這事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

我笑了笑,之後替他關上了車門。

在許多組織成員的眼中,我的身份首先是澹先生的養子,其次才是禦景風。不,或許應該這麼說,正因為我是澹的養子,所以我才是禦景風。

他們永遠是前提與結論的不可逆關係。

“你怎麼會在青森?”我問。

“哦有點事情……”他看了一下周圍,之後悄聲說,“我剛才看到你從醫院出來,難道說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