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喬尤猛然被他甩在肩頭,像是一麻袋般被他馱著,一路走一路顛,她的胃裏早已翻江倒海,哪裏經得住這樣的折磨。
剛剛被他放在地上,一躬身,“哇”地吐出來。
鄒宸喜潔,卻是毫無厭惡地呆在她身後,手輕輕拍著背,蹙著眉,兀自心疼。
顏喬尤隻覺得快將胃都吐出,俯身在一旁喘氣,接過他遞來的手帕,卻是毫不留情地推了他一把。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這般的狼狽,這樣的場景已不是第一次出現,他永遠都是這樣,高人一等,清貴逼人。
她卻是無可奈何,為生計奔波。
兩相對比,更顯得她可悲。
鄒宸沒理她,摟著她的腰,將她扔進車裏,自己坐去一邊,扶著她的肩,不許她動彈一下。
顏喬尤哪裏會服軟,車子卻疾馳而去。
鄒宸在一邊,黑暗裏看不清他的表情,那雙光亮的眸子卻鋯石般熠熠生輝。
“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帶孩子,辛苦了。”他是一偏頭,直直望向她,“我知道臭臭是我的孩子,你和周若穀的戲演得不夠好。”
隻這一句話,顏喬尤就被噎得無言以對。
她咬著牙,索性選擇沉默。
鄒宸拿手指勾著她的下頷,迫使她聽自己說話,“別再躲了,我們把問題攤上台麵,好好談一談,怎麼樣?”
顏喬尤依舊沉默,垂著眼簾,冷冽逼人,一直凍得連他都在退卻。
鬆了手,背靠在位子上,一時無措。
在顏喬尤的公寓下停了車,也不待她說出個不字,將她拉進電梯,一直送到家門前。她臉黒沉一片,他隻當看不見。
“回去睡一覺,別擔心臭臭,我找了保姆去照顧他。”
“你憑什麼這樣做!”
顏喬尤不聽,想往外走,卻被他攔住,隻好開了房門進去,硬是將他抵在門外。
鄒宸點點頭,“Ok,我不進去,隻要你乖乖進去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我什麼都聽你的。”
顏喬尤沒來由地想笑,笑著笑著,卻是凝了神情,語氣暴躁,“我警告你別來打擾我和孩子的生活,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鄒宸清亮的眸子一轉,移開視線,慌亂中帶著一絲難掩的失落。
卻是被顏喬尤一一看在眼裏,往後退了兩步,“砰”地關上門。
這個男人,又一次出現在生命之中,兩個原本越走越遠的軌跡,此刻又相撞在一起。
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身上一陣臭味,她鑽進浴室,將自己洗得幹幹淨淨。
換上睡衣,無意從窗子中看下去,他的車竟然還停在樓下,一個黑色的人影靠在車邊,她眯著眼仔細一看,是他仰麵望著這一處。
退後幾步,進了房間,先睡一覺,明早再想。
顏喬尤的生物鍾是早上七點,沒到七點,必定起床。洗漱穿衣,做早餐,喊了兩聲“臭臭、喬修”,這才猛然記起,這兩人都在醫院呆著。
她捏了捏太陽穴,將粥灌進保溫瓶,一路跑著下樓,開車趕去醫院。
剛剛到了病房外,便聽見裏麵有一陣清脆的笑聲。臭臭和顏喬修是前世的冤家,遇見不吵都難,此刻怎麼笑成這樣?
她按下門把手,也是笑得一臉粲然,“什麼事啊,笑得這樣——”
話未說完便已中斷,剩下的幾個字被她一一吞進喉嚨,墜下時撞得心髒生疼。
臭臭的床邊坐著一個清俊的背影,此刻聽見聲音,轉過身來,笑容出奇地溫柔。
聽見他說,“這麼早就來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