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擴大民族團結統一戰線,團結一切抗日力量,六師長和二師宋部長,向偽軍俘虜坦率誠懇、有理有節地宣傳了抗日主張,願反正參軍者一律歡迎,不願者回家務農,偽軍被我軍的誠意所感動,當場就有10餘名偽軍參加了抗日聯軍。為了防止敵人偷襲,二、六師把部隊轉移到一麵水部落南側山坳密林中休息,同時,以防東麵二道崗方向來犯之敵,留一個排在爬力道樹叢中警戒,天傍黑,二道崗派來敵搜索班到達我警戒哨所,疑為是自己軍隊,洋洋得意地準備通過。我警戒排亮出黑洞洞的槍口:“不準動!”敵人如夢方醒,隻好繳戒投降。
鯉明水伏擊戰,擊斃二旅八團偽軍110多名,俘虜50餘名,繳獲機槍3挺,步槍150餘支,手槍30餘支,子彈數萬發。戰後下起鵝毛大雪,敵人屍體立刻被大雪淹沒。
八、巧擺迷魂陣
――上一麵水四門溝戰鬥
四師攻打了撫鬆小湯河後,日偽軍便糾集通化、臨江及朝鮮中江鎮五千重兵,進行圍剿、阻截、尾追。四師長周樹東率200餘名戰士,又轉戰於撫、蒙、臨三縣之間,出沒於林海雪原,狡猾的敵人,緊緊跟在後麵,咬住不放。周師長巧妙地避開敵人主力,利用有利地形,打打走走,跳出了敵人重重包圍,路過砬子山,越過老嶺,悄悄潛入長白縣一麵水密林伐木區,開辟新的遊擊區。
四師組建於間島省(延邊),朝鮮族戰士較多。一天,部分指戰員趁夜間秘密深入木把房子和朝鮮族散居戶募集給養,同時向群眾廣泛地開展了抗日救國的宣傳教育,在日寇鐵蹄下深受熬煎的木把和朝鮮族居民,聽到有理有據的宣傳,心中象點亮了一盞明燈,大家連連稱讚到:“有抗日紅軍打鬼子,中國不會亡國!”繼之,木把、居民們向抗聯紅軍揭發了偽靖安軍以“通匪”罪名,敲榨勒索、坑害百姓的罪行,並彙報了敵情。
抗聯指戰員聽到靖安軍如此囂張,無不義憤填膺,周師長和參謀長樸德範研究決定,在一麵水擺開戰場,堅決消滅上二股流這股偽軍。
1936年12月的一天,周師長找來一位老實可靠的朝鮮族老鄉說:“麻煩你到上二股流靖安軍營去報告,就說一麵水有紅軍在那活動”。老鄉滿口答應去報信,因為靖安軍規定:每隔二、三天必需到上二股流軍營報告“匪情”,如不報告,就以反滿抗日論罪,全屯抄斬,群眾哪裏知道,這正是四師布下的調虎離山之計!
翌日淩晨,周師長把部隊拉到上一麵水四門溝附近布陣,為了引誘敵人,並派出一個班到崗頂新部落一帶活動,故意引誘敵人上鉤。
四門溝即上一麵水,那裏河流湍急,河穀兩岸陡峭險峻,河水流到此處擴分四岔各自分流,四個岔頭有四座砬子,嵯峨嶙峋,宛如四座石門巍然聳立於河畔,又象張開血盆大口的四隻猛虎,虎視耽耽地等待,吞嚼來犯之敵。四門溝附近,一片灌木叢生的塔頭甸子開闊地被白雪覆蓋,由東向西一條運材爬犁道,從河畔穿過,我軍就埋伏在這河畔雪窩裏,便於發揮火力,可以出其不意,把敵人打個措手不及。戰鬥指揮部設在河畔叢林隱蔽處,周師長把一團三個連和師部警衛連,沿河畔高崗兩翼排開,把二團三連布署到爬犁道南叢林雪窩中,卡住敵人進退之路,截頭斷尾,南北夾擊,一舉聚殲之。布陣就緒後,又在隱蔽高地設?望哨,約定發現敵人後,立即打旗語報告指揮部。
上二股流有靖安軍張兆團兩個連在那駐防,偽軍得到報告後,立即聯絡八盤道部分駐軍約200餘人,由山本指導官率領沿八盤道下到河底,從新部落上崗時,我潛伏班“??”響起冷槍,同時在雪蹤中扔下破襪、破草鞋迷惑敵人。靖安軍哪知是紅軍擺的迷魂陣,便咬住不放,尾隨追趕上來。可是我軍潛伏班,穩如泰山,走走打打,打打走走,把敵人引到東大頂子附近,又西折到高力堡子,複爬上一麵水河畔崗梁,最後把敵人引進四門溝我軍陣地,潛伏班牽住敵人牛鼻子,東走西奔,真真假假,鬧得敵人蒙頭轉向,由其關東山的十二月,天寒地凍,風大雪深,敵人走起來一步一陷,追剿十分困難,當偽軍追到四門溝附近時,已
經下午二、三點鍾了。這時敵人已走得精疲力盡,有的倒背槍無精打采,有的上了鴉片癮直打哈欠,當山本騎著戰馬走進四門溝我伏擊圈時,?望哨打來旗語,指揮部響起信號槍,周師長發出出擊命令,一瞬間響起猛烈的機槍和排槍聲,仇恨的子彈象暴雨般射向敵群,山本指導官當場被打下馬來。此時,敵人象熱鍋上的螞蟻亂作一團。北坡陣地一團崔團長(崔賢)高喊著戰士們狠狠地打,爬犁道南二團長崔秀吉率領的部隊,火力更猛,槍聲、手榴彈的爆炸聲和戰士們的喊殺聲混成一片,震撼著山穀,部分敵人死命突破一個厥口逃之夭夭了。其餘的靖安軍全部被擊斃、擊傷或被俘。
這次戰鬥擊斃敵人50餘名,俘虜30餘名,繳獲步槍40餘支,機槍二挺,偽軍脫下棉軍裝,給他們每人換上一件大棉襖,對俘虜經教育後,願意當紅軍的留下,不願當的每人發二元路費,生活出路由其選擇。
戰後,偽軍抓了一批民夫拉“死倒”,手爬犁拉兩具,牛爬犁六、七具,有的民夫氣憤至極,幹脆把六、七具屍體捆起栓在牛爬犁上,象拉柴禾樣拖下山,這些死倒有的拉到上二股流,有的運到八道溝,那個山本指導官,被偽軍埋到上二股流路邊崗梁上。
九、運籌帷幄決勝千裏
――間三峰伏擊戰
1937年6月5日二十三道溝門戰鬥後,引起敵人極大恐慌。駐朝鮮關東軍司令部,急調駐朝日軍第十九師團七十四聯隊,越境進入長白縣圍剿我抗日聯軍。
當時,駐紮在長白黑瞎子溝密營的抗聯一軍二師和二軍四、六師,針對敵軍增援入侵情況,召開了軍事會議,研究了作戰方案:一是在長白縣東北部“橫山”林區布下防線,與敵人決以死戰;二是用楊靖宇司令提出的“拖”、“走”戰術,把敵人引到長白縣中部密林山穀有利地形地帶,打伏擊戰,一舉殲滅之。討論結果,決定采取後一方案。
為了迷惑敵人,使其不明我軍去向,我抗聯二、四、六師一部,於6月24日揮師東進,采用“以假亂真、聲東擊西”戰術,直奔橫山木廠子“六終點”,出其不備,一舉攻克偽長白森林討伐中隊營房和炮台(據點中駐混二旅馬團一連和偽森林討伐中隊),殲敵30餘人,造成敵人以為我軍從橫山八號閘越境去朝鮮的錯覺。然後,我軍趁機補充了給養、彈藥,虛晃一槍,揮師西進,穿越密林山穀,於6月29日晚,到達長白縣中部十三道溝西崗間三峰高地宿營。
間三峰高地,地處“撩荒地村”北部密林峽穀地帶。顧名思意,此間有三座山峰,故名“間三峰”。此處三座山峰呈“品”形排列,森林茂密,是打伏擊戰最有利的地形。山下水洞河畔有一馬架房。我軍聯合指揮部設在這裏。我軍參戰的有二軍六師七團、八團、警衛連、機槍班近2百餘人;二軍四師一、二團共2百餘人;一軍二師八團1百餘人。直接指揮這次戰役的有六師長和四師樸德範參謀長。指揮部將“品”形三座山頭布署好兵力,六師十八挺機槍布署前沿陣地,各師指戰員依托倒木作為掩體,嚴陣已待。
據我軍偵察員報告(竊聽敵人長途電話),日軍從朝鮮新加坡渡江趕來,並打電話通知八盤道偽靖安軍協助參戰。
6月30日,晨霧彌漫,四野蒼茫,天氣陰沉,下起小雨。早8時許,敵七十四聯隊2千餘人,一路由駐十三道溝靖安軍張兆團派一個排作先導,從十三道溝迎門岔爬上來向間三峰逼進;另一路沿十三道溝警備道直奔西崗,聯合八盤道偽靖安軍二連作先導,向間三峰高地迂回包圍。由於下雨和富應洞水波濤聲幹擾,敵人偷偷越過六師警戒線。當八團發現敵情,立即鳴槍。指揮部同時發出攻擊信號,命令七、八團與機槍連以交叉火力,向敵人猛烈開火。敵人損失慘重,潰逃密林中,不敢前進。
繼之,由七十四聯隊長金錫元親自督戰,由八盤道偽靖安軍打頭陣,向間三峰我軍陣地包抄過來。先是以迫擊炮亂轟一氣,然後,敵人蜂湧向我陣地撲來。四、二師指戰員,以猛烈的火力殺傷著敵人。四師一團三連長董崇彬,率女戰士與敵人頑強奮戰,女戰士姚淑眼睛打傷流血也不下火線,終於把敵人打得狼狽逃竄。
我軍摸清敵人“一轟、二攻、三鬆”的作戰規律,當敵人沒有發起進攻前,戰士們調換掩體位置,準備好槍彈,誓死和敵人決戰到底。
敵人久攻不下,又以迫擊炮向我陣地亂轟。之後,敵人組織多批“敢死隊”向我陣地猛攻,終於衝到我前沿陣地。於是,指揮部發出總攻命令,樸參謀長向全軍戰士的高呼著:“同誌們,打出紅軍的威風,人在陣地在,和敵人血戰到底!”,緊接著,二、四、六師以交叉火力網,猛烈地射擊著敵人,以集束手榴彈轟擊著敵人,機槍連的十八挺機槍的槍筒子都打紅了!四師一團三連長董崇彬,帶領女兵連打得十分頑強。女射擊手許成淑,端起機槍向敵人掃射,並高呼著:“同誌們衝呀,為犧牲的戰友報仇,讓鬼子嚐嚐複仇子彈的利害!”由於我軍英勇善戰,敵七十四聯隊,以慘敗而告終。這次戰鬥,我軍消滅敵人5百餘人。間三峰山麓水洞河畔,屍橫遍野,把河水都染紅了。敵人隻好將屍體運回朝鮮鹹興,舉行“慰靈祭”,追悼他們侵略中國的又一次大慘敗。
注:①董崇彬,原是參加間三峰戰鬥的四師一團三連長。1945年8月他隨蘇聯紅軍打回東北時,任接收旅大地區負責人,後任中央鐵道部第二勘察設計院長。
②原六師八團長白籍抗聯戰士喬邦義、房敏聰都參加過間三峰戰鬥。
③為於間三峰戰鬥消滅敵人之數字:《朝鮮近代革命史》、《偽滿洲國史》、《東北抗日聯軍鬥爭史》都記載消滅敵人1,500人。我抗聯參戰者指戰員董崇彬、喬邦義、房敏聰等證實,消滅敵人5百餘人。
十、曹師長設計殺富森
1936年秋,東北抗日聯軍第一路軍第一軍二師曹國安師長率領部隊從撫鬆縣廟嶺出發,穿過漫江密林和四等房老官道,來到長白縣十四道溝桃泉裏老林裏紮下了密營。
安頓好部隊,曹師長把韓參謀找到指揮部,商量進攻長白的作戰計劃。曹師長說:“出發前楊司令向我介紹了長白縣的情況。長白縣日偽討伐隊有幾千人,最近,偽通化警務廳秘密派到長白縣一個富森工作班(由警務廳警務科長富森雄次郎和緒方忠雄領導),這個工作班的成員都是經過日本人訓練的高級特務。他們專門搜集情報,破壞抗聯的地下組織,殺害我抗聯戰士。咱們必須先到部落裏找到老交通員權大娘(省婦聯烈士名單有記載),了解一下情況,摸清敵人的底細。”韓參謀點頭答應,立即去找權大娘。
不到半個鍾頭的工夫,韓參謀領著權大娘的女兒春子急急忙忙闖進指揮所。一進門,春子“撲通”跪下,哇哇哭起來。師部醫療隊女護士長小洪趕忙跑過去把春子扶起來說:“春子,別哭了,有什麼傷心事你和曹師長慢慢說。”春子哭了一陣子,才傷心地把權大娘慘遭殺害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偽省府派到長白縣的富森工作班的日本特務富森到十四道溝搜集抗聯情報。據暖泉子偽情報員薑成熙密報,桃泉裏部落的朝鮮族權大娘是抗聯的地下交通員。於是,富森帶領十四道溝警察署長赫照春和幾個警察去了桃泉裏。到那他們就向權大娘逼問,要她說出交通聯絡站和紅軍密營。權大娘寧死不說,反把他們痛罵了一頓。富森氣得暴跳如雷,吩咐警察把權大娘吊在大樹上,渾身澆上汽油,活活地給燒死了。
富森臨走時,還怒氣衝衝地威脅春子說:“你和你媽都給紅軍送過情報,明天來你家住下,讓你陪我喝酒,交待你的罪過。”春子向曹師長講完,哭道:“這個強盜殺了我媽還不算,還要在俺家住下,讓俺陪他喝“料理酒”呢!”(注:日本酒店的酒,日語稱料理酒。飲酒時由日本招待作陪)
曹師長聽完,氣得臉色鐵青,安慰春子說:“春子,你媽媽是紅軍的好媽媽,我們一定為你媽媽報仇雪恨!”說完,他向韓參謀一揮手說:“走,咱們研究一下,怎樣拔到這顆釘子!”。
第二天清晨,富森穿上一套中國便衣,讓赫照春陪他來到桃泉裏。富森剛走進權大娘家小院,從屋裏走出兩個朝鮮族姑娘。一個是春子,她身穿一套白粗布裙襖,辮子稍上紮了一綹白布條,為媽媽掛孝;另一個就是曹師長派來的女護士長小洪,她長得身架高大,眉目清秀,先開口答了話:“太君、署長,快到屋喝碗水歇歇”。富森瞪著兩隻狼眼,問春子:“這個姑娘是什麼人?”
小洪忙接口說:“俺原來是春子姐鄰居。”
“她家也住在桃泉裏?”
“不,住在大湖村。”
“這邊來什麼的幹活?”
“采藥,采蘑菇,順便看望春子姐。聽說你們今天來,春子姐讓俺幫助殺小雞,燉蘑菇,侍候太君哪!”
“哈哈哈,喲羅西!”
富森進屋一看,桌上大肚瓶裏燒酒裝得滿滿的,蘑菇燉小雞、燉麅子肉,炒青椒和黃花菜,很豐盛。於是,富森和赫照春坐下大吃大喝起來。春子和小洪不住地勸酒、敬酒。富森喝得有八成醉的時候,兩隻淫蕩成性的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個姑娘!小洪估摸曹師長率領的抗聯戰士早已埋伏好,該動手了。她又殷勤地給富森斟上一杯酒說:“太君敞開喝,醉了就在春子姐家睡。”
“哈哈,喲羅西!”
“太君,俺春子姐可是好人哪,你可別怪罪她呀!”
“以後的調查調查就知道了。”
“太君,聽說紅軍裏頭有個楊司令?”
“有。楊靖宇、魏拯民、曹國安,通通的有,抓到他們大大的有賞。”
“抓到楊司令賞多少錢?”
“一萬塊老頭票。”
“逮住曹國安呢?”
“三千塊老頭票!”
“抓住一個紅軍得賞多少?”
“獎給50尺更生布,一雙太陽牌膠皮鞋。紅軍嘛,腦袋割下,掛電杆上示眾。”
小洪一聽,氣得濃眉倒豎,“唱”一下亮出匣槍,對準富森的腦殼大聲喊道:“不許動!舉起手來!我就是曹師長手下的抗日紅軍!”赫照春嚇得癱成一堆泥。富森畢竟是個受過訓練的日本特務,他假惺惺地哈哈一笑說:“你的就是曹師長部下的女紅軍?”說著,臉一變,“叭”掏出手槍。小洪眼尖手快,匣槍一點,子彈從富森的手腕子穿過去。外邊,曹師長早已在村頭山包上放下“卡子”,槍聲一響,他和韓參謀帶領警衛連戰士破門而入,竄到炕上,把富森和赫照春捆起來。曹師長命令把這兩個惡貫滿盈地野獸拉到東山梁,捆綁在權大娘犧牲的那顆樹上。
曹師長懷著滿腔怒火說:“為了給權大娘報仇雪恨,現在我代表中國人民宣布,判處他們死刑。”一聲令下,幾個抗聯戰士把鋒快的刺刀紮進這兩個野獸的胸膛。
樸春子也跟著二師走了。
來源:《長白革命鬥爭史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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