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觀隨吳小蓮回到吳府。一個女婢早守在大門口,道:“老爺讓陳不觀即刻去見他。”陳不觀心中忐忑,該來的事總歸要來,硬著頭皮來到吳龍平時會見下人的廳堂。
吳龍盤膝坐在一張梨花椅上,正閉目養神。陳不觀急匆匆進門,見此情景忙放低腳步,輕聲喚道:“老爺。”吳龍雙眼微睜,眼中射出一道暴芒,不住打量陳不觀,似是第一次見到他一般。
陳不觀給他瞧得心裏發毛,他從小在吳府長大,從未見過吳龍用這樣的眼神看他,雙膝一軟,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吳龍道:“不觀,好端端的跪下幹什麼?快起來說話,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聲音卻還如平日般親切。
“我……”陳不觀膽氣一壯,站起身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最後道:“我剛要離開,手觸到那木門,門上突然竄出一道火焰,一下子暈了過去,接下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後卻發覺已躺在自己床上。”
吳龍聽完陳不觀的話略一沉吟,道:“縹緲真人?怎的從未聽說過,你走時他與那個叫莫和的人仍在屋裏?”陳不觀道:“正是。那道人愛吹法螺,說什麼自己是天下第一逃跑高手,我瞧也稀鬆平常得很,隻是會幾手法術而已。”吳龍心中大悔,縹緲真人當時定在屋中,自己一時大意,眼下風雷門的人全城搜捕,再找那塊玉佩可就麻煩了。
“你下去罷,”吳龍淡淡地道,“你身上有傷,多調養幾日,莫要出門,小姐年紀漸大,男女之間要多些禮數。”
陳不觀背脊登時涼颼颼的,心中又酸又痛,這句話言下之意甚明,讓自己不可再與吳小蓮親近。又想起莫和的處境,大著膽子道:”老爺,莫和是我好友……“
話未說完,吳龍大袖一揮,沉聲喝道:”此事我自有主張,哪輪到你來多嘴,快給我下去。“
陳不觀哪還敢多言,忙退了出來,淚水已充盈眼眶,他從八歲那年起服侍吳龍,一直以來吳龍總對他嗬護有加,從未像今日般大呼小喊,眼神又這麼陰森森的怕人,他無父無母,心裏早將吳府當作自己的家,將吳龍視作自己的長輩,直至此刻,陳不觀才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之感。
陳不觀走後,吳龍輕輕擊掌,門外進來一個中年漢子,吳龍道:“傳令下去,著我們的人盯緊城內各處客棧,荒舍,同時注意進出城門的江湖人士,王二麻子茶館的茶博士莫和你見過嗎?找丹青妙手繪下他的相,他與一個叫縹緲真人的道士在一起,一旦發現兩人蹤跡,立刻給我拿回來。”
那大漢領命正待下去,吳龍又道:“且慢,那道人會些法術,你去莊子裏請九陽先生幫忙,就說是我的意思。”
大漢道:“那風雷門的人呢?”
吳龍笑道:“他們找他們的,我們隻在暗中搜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手。”
大漢領命而去。吳龍緩步走出屋子,繞過一道長廊,跨入另一個院子。這院子占地盛大,長寬各十丈見方,地上鋪了青石,左右牆邊豎著一些兵刃,是平常護院、執事練功之所。
此刻場中刀光劍影,不時傳來刀劍相擊之聲。一個紫色身影和白色身影不住縱橫跳躍,在練功場鬥得正酣,旁邊另站著五六個人旁觀。
打鬥的人正是吳小蓮和陳仁,吳龍到時,場上優劣已判,吳小蓮占據主動,步步緊逼,將陳仁迫到院子一角。陳仁左支右絀,刀劍再交,驀覺一股大力湧來,長刀登時脫手飛出。
他兵刃脫手,自然是輸了一招,口中嚷道:“小姐,我輸了。”本待就此罷手。不料吳小蓮回劍入鞘,一拳當麵轟來,“我再試試你的拳腳功夫。”陳仁無奈閃身避過,吳小蓮一拳緊接著一拳隨身而至,陳仁擋了數招便覺對方招數精巧,每一拳蘊含內勁極大,若被擊實了,實有折臂斷骨之危。當下不敢怠慢,凝神以對。他本不善用兵刃,擅長的是拳腳和法術,情知對方功力高出自己數籌,展開一套專取守勢的拳法,見招拆招,吳小蓮一時也奈何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