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許惠橙自己就經曆過坎坷的生活,所以她看待喬延和陳舒芹之間的事,沒有鄙夷。
她在最初的震驚過後,漸漸平複了心情。
斯人已逝,就算有什麼離奇的往事,過去也就過去了。
留下的陳舒芹應該才是最痛苦的。聽她話裏的意思,分明是想守著喬延,所以連姓氏都不願意更改。
許惠橙望著吃了一塊又一塊蛋糕的鍾定,輕聲問著,“如果你弟弟還在的話,他們能一起嗎?”
“不能。”鍾定毫不猶豫回答。
一來,當事人過不了自己那關;二來,鍾家絕不允許。陳舒芹現在以喬延女朋友自居,是因為如今沒人會去追究她和喬延的關係了。畢竟喬延早死了。
許惠橙以前總覺得她和鍾定雲泥之別,真的要在一起,艱辛險阻。可是那些困難終歸可以去克服。而命運的阻礙,卻再怎麼努力,也無法逾越。
“鍾先生,我們算是很幸運了。”她和他現在相守相依,真的比喬延他們好太多了。
“幸運不幸運,看自己而已。”鍾定低頭撥著蛋糕上的巧克力,“如果他想,我會排除萬難讓他實現。隻是他自己放棄了。”
她聽得愣愣的。
見她不接話,他轉過頭來,眉峰挑起,“小茶花嚇到了?”
許惠橙還是愣著。她比較保守,理解不到他這麼罔顧世俗的想法。
鍾定浮現出輕傲的表情,“要是我的話,不管她是誰,我喜歡就行了。”
她聽懂了。其實轉念一想,鍾定自己確實是這麼做的。他選擇她,就是一個驚世駭俗的行為。
關於喬延和陳舒芹的事,鍾定說的就這麼多。至於其中的細節,許惠橙後來是無意間發現的。
說起來,她真的是無心之過。
鍾定和陳舒芹約了星期六上午過去探望大姑。
星期五的晚上,他過去對麵的房子,打算翻翻有什麼喬延的遺物可以送給大姑的。
鍾定一待就好久。
許惠橙燉好宵夜的甜品,等了一會兒,她看看時鍾,然後跑到那房子的門口按了門鈴。
他出來開門。
她好奇地問,“鍾先生,東西找到了嗎?”
“沒。”鍾定說完又往裏走,“進來吧。”
她點點頭。
牆壁上的掛畫依然那麼張牙舞爪。
許惠橙看著禁不住要往鍾定那邊靠。
他察覺到她的心思,朝壁畫瞥過去一眼,“阿延瞎畫的。”
她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不往牆上看。“你要找什麼呀?”
“一個版畫。木刻的。”他說著往書房走去。
“畫了什麼的?”
“忘了。”本來就是喬延的東西,所以鍾定也沒怎麼留意。“來這找找。”
許惠橙跟著進去。
她很納悶,以喬延那麼陽光的性格,怎麼房間的色調會這麼暗沉呢。看著還不如鍾定那邊舒服。
“鍾先生。”她蹭過去鍾定身邊,“我要怎麼找?”
“你到那邊看看。”他指著左邊的書櫃,“就一本書大小,是木刻板。別把書櫃裏的東西弄亂了。”
許惠橙應了聲。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有一本木封麵的書,於是驚喜地拿出來。
她轉身往鍾定那邊走。邁步時,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噴泉擺件。
噴泉一倒,水的弧度正好噴到了書的側麵。
許惠橙趕緊把書放到一旁,然後扶起噴泉。她回頭翻了下書,內頁的邊緣濕了三四厘米左右。她用衣服包著擦了擦,然後心虛看向鍾定。“鍾先生,對不起……我把書弄濕了。”
鍾定的視線集中在手裏的畫板上,“笨手笨腳。”
“我一會兒用熱風機吹幹吧。”
“嗯,你回去弄。”他把畫板放回原位,“我繼續找。”
許惠橙點頭,把那本書拿回了家。
在給內頁吹熱風的時候,她閑著也是閑著,便粗略過了過裏麵的內容。
她覺得有點熟悉,便仔細再看。
確實熟悉。
那段內容描寫的是喬延在陳舒芹學校門口等候的心情。學校就是食街的那個。
許惠橙的動作停住,心突然跳得厲害。她繼續向前翻。
結果,又找到了類似經曆過的場景——
喬延去了會所借酒消愁,正要和人共度一夜的時候,卻臨陣退縮了。
這個跟後麵等候的場景之間,還有些事,是喬延和陳舒芹電話聊天的部分內容。
許惠橙明白了,這其實是一本日記。而且從筆跡來看,不是鍾定的。
她開始往後看,慢慢尋找自己和“喬延”的碰麵。
果然,又找到了。
喬延後來再去了趟會所。
他和陳舒芹不得不分開後,決定開始一段新戀情。但是在和一個女孩親吻過後,他徹底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