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他的伴侶，是第一個對他開口說“假如你辛苦”的女人。
這個傻兮兮的女人，也不想想他這狂妄個性，從小到大都橫行霸道，有什麼辛苦的。
不過，他承認，他其實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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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定終究還是沒有和許惠橙細說家族的事。
他三言兩語地概括了事件的結果，就是他和鍾家沒太大關係了。
矛盾的起因他沒提，家族內裏的明爭暗鬥，他覺得就算解釋，她也不懂，所以懶得講。
許惠橙確定他真的和家族斷絕關係後，緊緊握住他的手：“鍾先生……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她完全沒預想過，他竟然會放棄富貴奢侈的生活。
他扯扯唇角：“我已經這樣做了，謝謝。”
“是……是……因……”她想問是不是因為她，可是結結巴巴，說不出口。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為了她這樣的女人，值得嗎？
“小茶花。”鍾定看出她的心情，把她抱過來，撩開她偏長的劉海，“我不是一個好男人，處世涼薄，不行善事。以後可能脾氣也沒多大改進。”
許惠橙怔怔地望著他。
“可是我承諾給你的，一樣都不會少。”他執起她的左手，在無名指處烙下一個吻，“貧富相攜，生死相依。如有背誓，定當以死謝罪。”
鍾定的語氣就是淡淡的，仿若閑聊一樣隨口說說，毫無誠意。
她聽著聽著卻哭了，也笑了。
“大致情況就這樣，”他深深望進她的眼裏，“落魄的我，你跟還是不跟？”
許惠橙張開雙臂，抱緊了他的頸項。
她為什麼不跟呢？就算他不是鍾少爺，也會一直是她的鍾先生。
他說他現在落魄了，可她連生命中最痛苦的歲月都挨過了，她還怕什麼？
他是鍾定。即便拋棄了所有的財勢，他在她心中依然光芒萬丈。她甚至竊喜他終於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鍾少爺，她可以陪他一起經曆風風雨雨。
她埋在他的肩上，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一切。
鍾定笑著把懷裏的人兒越摟越緊。
話是這麼說，可是，他怎麼舍得讓自己的女人吃不起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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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越財把許惠橙的過往史整理後發給了鍾定。
有些細節，隻有朱吉武和她兩個當事人才清楚，所以這份資料隻是模糊的概述。
但是也足夠了。
越財和鍾定相識十幾載，勉強算是摸透了鍾定的性格。在越財看來，鍾定做怎樣的決定都不奇怪，哪怕真的和許惠橙結婚，越財也不會驚訝。
如果鍾定會在意世俗的眼光，那他就不是鍾定了。
這份資料的內容讓越財不忍，於是他備注了一句話：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鍾定收到這封郵件時，眼光凝住了。然後他關掉頁麵，繼續品嚐許惠橙烹製的巧克力蛋糕。
等到夜晚親熱完一輪，她睡熟了，他起床重新去翻郵件。
對於許惠橙過去的坎坷程度，鍾定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他的指尖仍舊克製不住地抖，他想把所有能想到的酷刑都施加於朱吉武身上。
鍾定將資料一字不漏地看完，然後在陽台抽了半個小時的煙。
深涼的冬夜、灰霾的煙霧以及沒有星光的夜空。
鍾定的記憶力很奇怪。無關的事情，他忘得飛快；然而，關於他和許惠橙的點點滴滴，他居然曆曆在目。
他倏地想起了在Z市聽到的那首歌——走過陰和陽，幸福久久長……
鍾定撚熄煙，拂去衣服沾上的煙灰，然後回到臥室，抱起許惠橙。
她在夢中自然地依過來。
他笑笑，低頭在她的額頭吻了下。
他不迷信。
但這一刻，他相信了那個傳說——他和她會幸福久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