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惠橙消化完這句話,緩緩走到沙發上坐下。
沈從雁雖然莫名其妙,但是她透露的信息一般是真話。
昨天的陰雨已經停了,天空現在灰藍灰藍的。許惠橙輕聲問道:“鍾先生為什麼會窮呢……”
“還不是因為你,禍害。”沈從雁更加耀武揚威,“你是不是以為他媽媽會給支票讓你離開?告訴你,這如意算盤打錯啦。他什麼錢都沒啦,和家裏鬧翻啦,啦啦啦啦啦。”末了,她還用歡快的旋律唱了幾下。
許惠橙怔住。
“那個大、大、大鑽戒的錢,你大概是還不起了。”沈從雁掩嘴道,“這就是負心郎和小三的下場,善惡終有報!”
然後在一陣囂張的笑聲中,她滿意地掛了電話。
許惠橙無奈一笑,放下了手機。
沈從雁此次來電的目的,許惠橙猜不透,也不去猜。
而鍾定的情況,許惠橙覺得導火索應該就是她的電話,剛剛沈從雁話裏的意思是:他選擇的不是他的家……
許惠橙望著窗外,眼裏蒙了一層霧。
她何德何能,讓一個男人如此待她?她早就不幹淨了,而他家世顯赫、鮮衣怒馬。
如果鍾定隻是藏著她,她不介意。
萬一他真的因為她和家裏鬧矛盾,她會不安。
她怕他將來會後悔。
後悔不顧一切選擇一個隻會給他帶來羞恥烙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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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定出去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回來。
許惠橙原來還好奇他怎麼這幾天經常外出,現在知道了原因,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她不了解他的經濟斷層到什麼程度,但她想和他一起分擔,而不是讓他獨自在外麵飄搖。
晚飯時候,她好幾次欲言又止。
鍾定的神態與往日並無不同,閑情雅致,悠哉自在,怎麼看也不像是被逐出家門的。
許惠橙舀了碗湯,抿了幾口後,問道:“你這些天怎麼總是出去呀?”
“有事。”
“什麼事呀?”
鍾定望她一眼:“怎麼?”她很少過問他的行蹤。而他也懶得詳細說明。因此,她其實對他知之甚少。不過這樣很好,她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和其他方麵無關。
“我就問問。”她低頭繼續喝湯。
他用筷子夾起一大片牛肉,送到她麵前:“來。”
許惠橙錯愕了下,然後一口咬掉那塊肉。
“小茶花。”他笑得眼彎彎的,抽出紙巾擦拭她嘴角的油,動作很輕柔,“哪天我們吃不起肉了,可怎麼辦?”
“那就不吃肉。”她可以和他同富貴,更能陪他共患難。隻是,對於他的抉擇,她還是沒有足夠的自信。她擔心他將來黯然懊悔。
鍾定掐掐她的臉蛋:“如果我沒有鍾少爺的光環,小茶花有什麼計劃呢?”
果然。
她抿抿唇,然後一個字一個字落地有聲:“貧富相攜,生死相依。”她隻和一個男人喝一杯交杯酒。
鍾定的眸子裏有什麼閃過,最後回歸深邃的墨色。
他以為有些事,心裏清楚就足夠。可一旦親耳聽到,那陣漫天的驚喜竟是如此濃烈。㊣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綻開笑容:“想不到初中生還能說這麼好聽的話。”
許惠橙的語速加快:“我學曆很低,表達能力有限,可……假如你辛苦的話,可以和我說說……”
他低頭凝視她數秒後,笑了笑,然後傾前親她一口:“有小茶花陪著,怎麼會辛苦。”
“我說真的……”
“嗯,我知道。”他笑意更深,“等吃完飯,再告訴你。”
其實關於那個冰冷的鍾氏,鍾定不想向許惠橙提起。
她的親情觀念那麼強,怎麼會明白血緣在金錢權勢麵前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