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不到,我已經將那張放大的照片交到張隊長的手上。
張隊長緊鎖眉頭,盯著那張照片,長時間不說一句話。,許久,他才抬起頭來,聲音沙啞地對我說:“這不會是巧合吧?”
這句話也是在問他自己,不需要我回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追問我,我不置可否。我們就這麼長時間地沉默著,彼此不說一句話。這發生的一連串詭異的事情,是對他豐富的刑偵經驗的一次挑戰,令他的事業陷入從未有過的困局。
“先不要對任何人講。”
又是一句老生常談。
“他媽的,我不信了。難道見鬼了!”我鬱悶地說道。
“一切都要在那些錄像帶中尋找答案。”他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不能再發生任何意外了。”
我懂他此話的用意。我們都很明白看過那錄像帶中某些內容的人似乎都會落個不祥的結局。我眼下雖然幸免,但是我乘坐的車子不明不白地遭遇車禍,顯然也是向我發出的一個警告。
“但那是唯一可以解開這個謎團的方法。”我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勇氣。
“你的意思是?”
“我去把那些帶子看完。”
張隊長顯出顧慮重重的樣子:“我也知道那是唯一的線索。但是我已經擔待不起更多的風險了。我需要向上級報告,等候他們的指示再行動。今天我們不要有任何舉動,你還是繼續休息。”
我對張隊長感到失望,卻也無可奈何。
我的好奇心經曆了一番波折之後重又被強烈地點燃,以前那種模模糊糊的意識變得清晰起來。我深切地明白,這不再是一個簡單的遊戲,而是關乎生死的。那些接觸了錄像帶關鍵內容的人或死或傷,早已不再是意外的巧合了。支配這個遊戲的力量神秘而巨大,很可能就是Helen所說的“它們”。
想到這裏,我的情緒有些興奮起來,因為我很可能會成為揭示這個謎團的第一人。那些錄像帶如果剪輯成為一部紀錄片,在全球範圍內引起的震動絕對會非常巨大。這一點Helen已經意識到了,隻是她沒有能夠走出那個魔咒。
對了,那個符號就是魔咒,是在對我們提出某種警告吧。它們在警告什麼?那符號的形狀呈現封閉的樣子,是不是暗示我們的自由受到限製?它們想限製什麼?它們想阻止我或者何軍離開嗎?不論是何軍還是我,顯然我們已經成為了“它們”的目標。
神農架盛傳的野人難道果真存在,並且具備如此超自然的能力嗎?如果那些符號是它們的傑作,我可不願意低估所謂野人的智力。它們會是一群比人類還要先進的物種嗎?這種猜測實在太荒謬太不可思議了。我不禁暗暗自嘲。
和張隊長分手後,我回到醫院,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我原想去看望一下何軍和小胖,但隨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麵對昏迷不醒的兩個人,我能夠做的實在有限,不給他們添亂也罷。
和衣躺在床上,剛才的興奮延續著,令我很難入睡。我翻看著手機裏的照片,想了想,將那張照片發給了一個研究古代漢字的朋友,請他幫我解讀一下這個圖案是否隱藏著什麼玄機。
我這麼躺著,開始盤算下一步計劃,忽然見沒有關嚴的門縫外有一個影子在慢慢移動。雖然穿著病號服,但我還是一眼認出那個壯碩的身影屬於胖警察。
我驚喜地叫了一聲:“小胖!”然後快速跳下床,拉開門,見小胖沒走出幾步,又大喊道:“小胖!”
胖警察停住腳步回過身,一臉呆滯而麻木地看著我,眼睛裏流露出完全陌生的神情。刹那間我以為認錯人了。
“你叫我?”他低沉而緩慢地問我。
我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站在我麵前的這個胖警察,還是那個小胖,但是他的表情卻完全換了一個人,又不像是小胖了。這讓我聯想到小時候看過的一部日本電影《追捕》中,那個服用了大量神經阻斷藥物的橫路進二。
“你怎麼了?不記得我了嗎?我叫阿甘啊!”
“阿甘?”他皺著眉,似乎在拚命地回憶著,最後還是放棄了,對我說,“對不起,你可能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一個叫阿甘的人。”
“怎麼會!你還記得昨天我們在一個房間裏看那些錄像帶嗎?”我有些激動。
他的表情有所觸動,但最終還是無奈地搖搖頭說:“你肯定是認錯人了。”說完,他轉身要走。
我追上去攔住他,看著他的眼睛說:“不會記錯的。你是警察,對吧?”
小胖點點頭。
“你已經當警察13年了,對吧?”
他想了想,說:“你果然認錯人了。我隻當了十年警察。”
可是他在和我閑談時分明告訴我是13年!我不甘心地又問道:“你是1992年當的警察,對吧?”
“對啊,現在是2002年,整十年嘛。”他一臉的無辜。
“現在是2005年啊!你看。”
我把帶日曆功能的手表湊到他的眼前。他看了一眼,臉上的肌肉抽了幾下,呈現出十分複雜的表情。然後他死死地盯著我的臉看,十幾秒過去了,他終於鬆開握著我的手,一句話沒說,緩慢地在空蕩蕩的走廊裏走遠了。
我沒有再追他,從他的表情上看得出,在他身上曾經發生了令他不堪回首的可怕事件。他或有意或無意地將自己屏蔽起來,斬斷了一些記憶,以尋求暫時的安寧。我並不擔心他的未來,我知道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倒是我自己此刻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不論冒多大的危險,都要將整個事件的謎團揭開。因為,我對此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