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翌日清晨,就在樊餘照常出安邑城門去郊外練箭的路上,一名閑漢不小心碰了一身勁裝的公子樊餘一下,惹得樊公子怦然大怒,提起這大漢的衣領便將之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在圍觀的外人看來,隻聽見的是那閑漢的求饒聲,卻絲毫不知,一塊寫有密語的破布,悄無聲息的被塞到了閑漢的手中。
最終,閑漢一瘸一拐的搖晃著腦袋離去,樊公子則是繼續昂著腦袋略微帶著點怒氣背著大弓向城外走去。
隻是,這一次樊公子下手有那麼點點重啊,不過身為暗組的情報人員,要麼高薪請來,要麼無家可歸,要麼身有血仇,這些小傷,對於一名合格的暗組人員來說,都不是事,為了逼真,為了防止魏人較真再把人抓去審問,這樣真做,很有必要。
其實對於現在的王室來說,哪怕成立了專門的暗組,去負責各種情況的采集和處理,甚至想要在未來會幹些陽光照耀不到之處的一些事,都隻能說在目前看來,想法是好的。但萬事開頭難,哪怕周扁已擬定了規程、各種辦事方法以及定下了由劉百萬劉仇所營業的酒店提供資金和依托,讓這一整套暗組人員全部獨立於王室的各種產業之外,有自己的全套係統,但在目前,暗組還難堪大任,甚至成立一年以來,除了送回了新鄭發兵的消息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建樹了。
不過周扁認為,信息是最重要的,情報的不對等,定然能改變國與國的對峙,甚至天下大勢,所以,周扁一直都在堅定的推進暗組的工作,哪怕發展的慢一點,但隻要走穩一點,將來也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大用。
隻是在沒有一定的經驗和已有資料的支撐下,暗組想要快速發展,真的是太難太難了,到目前為止,除洛陽以外,也隻在新鄭和安邑兩個城市有布置,就連離洛陽最近的大邑都還隻是在開始滲透。經驗可以慢慢摸索,資料可以慢慢積累,然而就目前來看,暗組發展最大的難題還是人員的匱乏。
就比如說監視這成儀酒樓來說吧,為了搞清楚其背後主人的真正身份,首先得有人監視這座酒樓的人員進出,搞清楚經常有那些大員前來,搞清楚女主人和掌櫃何時出門要去見誰,那麼每天就至少得兩個人監視,然後女主人和掌櫃出門,還得跟上,那為了不引起對方注意,需要的人手就更多了,如果出遠門,在搞清楚去向的同時那就得派一個小型商隊以同路的借口跟隨,除此之外,還得向酒樓內部滲透,向夥計和夥長之類打好關係,旁敲側擊以搞清楚背後的事情,如果還想調查詳細,還要搞清楚酒樓的貨源,比如其中最重要的茶葉,所有的信息還要進行分析,以得出結論,諸如此類,等等。
所以,想要做好情報工作,金錢和人力都是極為重要的,而對現在的安邑暗組來說,監視成儀酒樓注定了隻是它所有工作中的一小部分,但好在上麵也沒有催,畢竟安邑的暗組,最重要的任務首先是為大王在安邑的安全和回國提供信息支撐,其次便是注意公孫痤的府上,重點是注意有沒有一個叫衛鞅的人前來,這兩條才是上麵關注的重點,雖然暗組的人搞不清上麵為什麼會關注一個叫衛鞅的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忠誠的執行命令。
其實包括寧越樊餘等人都不明白周扁為何如此關注一個叫衛鞅的人,也不明白大王為何如此篤定衛鞅會來公孫痤的府上,對此,周扁隻是笑而不答,如果被問狠了,則借口鬼神之事來解釋,說日後將影響整個周王朝的關鍵人物,就是這個衛鞅。
但現在怎麼好解釋呢?就算不說衛鞅,單隻說日後滅掉周王朝的是秦,估計也根本沒人相信那已頻臨滅國的秦,或許不管是正強大的魏,還是一直強大的齊,又或是早已稱王的楚,在周室群臣眼中,會是最危險敵人的可能性,還是要大的多得多。
沒法解釋在正常的曆史軌跡上,秦會滅周,更加沒法解釋,一個叫衛鞅的人,會來到公孫痤府上,所以下達這一命令時的少年天子,會讓人覺得有些蠻橫,或許他們以後永遠也理解不了周扁的苦心,但對周王室來說,這將是改變曆史的舉動。
如果不是想到日後統治周室的將是自己的子孫,周扁才不會這麼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