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區別就來了,用符節,就說明兩國之間是平等的,或者是地位或者是實力,而用斧鉞,則說明了地位的不對等,持斧鉞的一方明顯要高於另一方。看來王室如今能打敗韓軍,一些大臣們的心思也活絡了,昔日王室的顏麵又回來了,在他們看來天使代表了天子的尊嚴,所以就該用斧鉞。
而現在顯然不是考慮王室尊嚴是否該回來了的時候,搞清楚爭執的關鍵之處後,周扁立即便下達了命令,還是用符節。求和的使節都派出去了,還在乎這點小細節麼?
鑒於大王的威嚴,出使韓軍的各項細節很快就定了下來。那麼接下來就等著明日一早,王孫滿出城了。
朝會結束後,周扁長長的出了開口氣,但願能與韓軍談攏吧,打了這麼久的戰,也該歇歇了,王室還要喘氣,不能再接著死人了。不過周扁相信韓軍也不好過,打又打不下,退又不甘心,或許韓軍也正在等著我王室派人求和吧?
翌日,韓軍並沒有攻城,或許在休整。一大清早,伴隨著初升的夏日,一架馬車駛出了圉門,爾後折而向東,帶著王室滿滿的希望,朝著數裏外的韓軍大營奔去。
這是一輛老式的兩輪馬車,馬車上隻有兩個人,王孫滿和他的車夫,馬車後方插著高高的王旗以表明身份,而王孫滿則是端坐其上,雙手環抱著那把符節。
馬車出了鬱悶便沿著洛水北岸向東飛奔,若不是因為東麵的三個城門都堵了個嚴實,王孫滿也不願意饒這麼遠的。清晨的陽光裏,暖暖的,但又並不炎熱,一旁的城牆上還有軍士在巡邏,衝這城下飛奔的馬車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但隨即又很快被知情的軍官給喝住了。
雖然沒有人相送,但王孫滿卻清晰的知道,自己這一次出行,可是牽掛著這洛陽城內不少人的心。
馬車很快便上了正道,駛在了洛陽東邊坑坑窪窪的地麵上,馬車也隨之上下顛簸,王孫滿不得不伸出一隻手來扶住了車轅,還不忘吩咐車夫小心一點。而這密密麻麻全是坑窪的路麵,顯然是王室的投石器造成的,不親自經過這地麵,還真想象不到這投石器的威力竟有這麼大。
來不及多感歎一些,馬車便駛出了一裏之地,地麵又開始平整起來,王孫滿坐直了身子,閉上雙眼,開始思考起待會的談判了。
馬車行駛在平穩的官道之上,由於這條路直通成周和鞏邑,所以這路麵還是經常有人維護,哪怕因為韓軍攻城而造成的這一個月無人打理,也沒有讓這路麵破損到顛簸的地步,馬車之上,王孫滿沐浴著正冉冉升起的夏日,竟似乎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了。
然而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馬車就到了一條小河之前,這乃是洛水的支流,橫在洛陽和成周的正中,這河水隻有一丈寬,上麵架有不知什麼朝代修建的一座木製小橋,到現在依然結實。小橋兩邊是些臨時搭起來的簡易木橋,樹幹上仍有青色,顯然是韓軍新近所建。
駛過小橋,便能見到那綿延一裏有餘的韓營了。首先看到的是那高大的轅門,木製的柵欄,整整齊齊的,好似一座山寨似的,而再往後便是那一座接一座的帳篷了。
那是韓軍營帳,十多萬韓兵的營帳,靜悄悄的,雖未靠近,但一股肅殺之風便撲麵而來。
王孫滿整了整自己的衣袍,又直了直自己的腰背,昂起頭向那韓營行去。
終於,離著那營地越來越近了,雖然代表王室出使過多次,然而王孫滿現在的心情還是有一點緊張。
遠遠已經能看清那營寨大門緊緊的關閉著,難道韓軍這是怕被偷襲麼?也不必白日裏這麼謹慎吧。有點疑惑,但王孫滿仍下令讓車夫放緩速度,慢慢向營門靠去。
沒想到的是,馬車一直走到營門之前,都沒有一個韓兵出聲喝止,這不符合常理啊?王孫滿終於感到了不對勁,而這時,馬車已經停在了營門的兩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