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府的書院開在唐家的宅院裏。
先生是從臨海聘來的秀才。
因著雨季來臨,百姓們早早就躲進了馮家等宅院,就連唐家的宅院也都擠滿了人,先生們在屋內教學生,外麵的孩童也被爹娘逼得跟著背。
待到暴風雨停後,今年的洪水退得極快。
百姓們回到家,發現牆上的水漬隻到成人膝蓋高,不能隨身帶走的東西都放在高處,因此並未如往年一般被泡爛。
大家很是驚喜,後來一看才知道那些水竟都流到他們剛修的運河裏。
說是運河,實際如今不過是個大湖。
半年時間,便是勞工再多,也隻夠將運河挖出三裏地,可就是這三裏地,竟能存下大量洪水,若整個運河修建起來,豈不是通府不會再被洪水所擾?
這種說法很快就在通府傳開,大家就格外感念知府大人,便想著沈知府下一任仍舊在通府。
五月初,首輔李慶芳致仕回了老家,次輔於達順理成章為首輔,一時間風頭無兩。
內閣隻剩首輔於達和三輔劉秉卿二人,加之劉秉卿年紀大了,內閣人手大大的不足。
六月底,天元帝下令擴充內閣,秦詔因私鹽一案立下大功入閣任三輔,崔明啟因紅薯推廣,使得糧食大豐收,也入了閣。
而原先的三輔劉秉卿升為次輔。
七月的京城酷熱難忍,狂風驟雨一波接著一波。
雨過天晴的夜晚,知了迫不及待地一展歌喉。
可它們卻不願靠近那如同張著血盆大口的深宮,如此一來,深宮格外寂寥。
天元帝將奏章批閱完,便靠在椅子上揉著疲憊的雙眼。
何德全端上來一盤煎得兩麵金黃的餡餅,堆著笑臉道:“陛下,餅子已備好。”
掃了眼餅子,天元帝卻皺了眉。
這餅子吃多了,實在膩得慌。
縱使裏麵的餡料時常變化也還是禁不住一直吃。
“沈六元在通府的任期快滿了吧?”
何德全心思一轉,就道:“還差三個月,待他從通府趕回京城述職,任期也就到了。”
天元帝隻“嗯”了聲,擺擺手:“今日不吃餡兒餅了。”
何德全彎腰讓人將餡兒餅端出去。
守在門口的安公公看著餅子被原封不動端出來,心中急躁:“幹爹,這餅子怎的一口沒吃?”
何德全瞥了他一眼,安公公立刻住了嘴。
“那位沈六元該回來了,往後你就不用再烙餅了。”
安公公猛地抬起頭,在接觸到何德全的眼神後,又趕緊垂下腦袋。
那位竟隻在外待三年就又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