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出刀,站在路中央,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那馬車就到了跟前。
我攔下了馬車,才發現車上並沒有趕車的馬夫,我用刀挑開車窗,看到裏麵躺著個受了傷的大肚子女人。
雖然欺負女人比較丟人,欺負受傷的女人更丟人,欺負受了傷還懷了孕的女人簡直禽獸不如,可在陌生人麵前丟人,總比在熟人麵前丟人好。為了在小寒和師娘跟前有點麵子,我叫醒了那受傷的女人,告訴她,她正走著我修的路上。
那女人還沒聽我說完,就暈了過去。月色之下看暈倒的女人,會顯得格外的溫柔。可想到我畢竟是個有職業道德的人,不能乘人之危。
既然要搶錢,就不能劫色。想到這裏,我不再猶豫,用刀挑出她身邊的包裹,取了點金銀首飾,就放她走了。
等到我回到客棧,天已經快亮了,我感覺客棧門前停的馬車有些眼熟,又不能確定,就上了樓。師娘和小寒還在睡覺,我洗漱了一番,躺到床上,正要入睡,突然聽到隔壁的房間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很耳熟。看到這裏你可別想歪了,我隻是聽到她和人交談的聲音。
我閃身到窗外,弄破了窗戶,隻見那女人歎著氣說:“唉,太倒黴了,一路上遇到兩個土匪,第一個把馬夫殺了,把我也打傷了,但卻沒有把我的錢全搶走,也沒有非禮我。遇到第二個土匪的時候,我直接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他隻是拿走了我一些首飾。”
接著就看到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說:“你剛醒,又受了傷,不用解釋這些,好好休息,隻要寶貝還在就好。”
那女人說:“寶貝我貼身帶著的,寶貝如果丟了,我肯定不會來找你了。”說著,她解開了肚子上的衣服,原來她沒有懷孕,肚子上包著的是一個盒子,盒子裏是什麼就看不清楚了。
我沒有繼續聽他們的對話,閃身回了房間。那女人說的第一個土匪,讓我覺得有些像萬一師父的作風,他一直教育我,凡事要留點餘地,若對方不反抗,輕易不要殺人,殺也不要全殺了。搶劫財物更是不能全搶了。要留點錢給後麵的土匪,如果後麵沒有土匪,也要留點錢讓這些富人做本錢,等他們發家了再搶。不然把富人都搞成窮光蛋了,土匪就得失業了。
我想把這一發現告訴師娘,但是想到這發現來得有些不光彩,也就沒有立刻說,我塞上耳朵,一覺睡到晌午。醒來時師娘已經讓人準備好的酒菜,吃飽喝足之後,我對她說,我的直覺告訴我,師父可能就在附近。
那輛馬車已經不在客棧門前了,我想他們可能已經走遠了,不知道他們帶著什麼寶貝,如果我好色一點,或者不是那麼堅守原則的話,肯定會去那個女人身上搜搜,那樣也許我這一生都不用為錢憂愁了。
但是想到自己已經拿了他們一些金銀珠寶了,也就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做人要知足,才能常樂,常樂才能有好運。萬一師父一直跟我說這個道理,可當我長大了真要執行這個道理的時候,他又覺得我太容易知足了。
我沿著昨夜遇到的那個坐馬車女人來時的方向在前麵走,師娘和小寒在後麵跟著,她們畢竟是女人,走得太慢,我走上一段路,就要等她們一會兒,我想等到了下個集市,一定得買匹馬給她們騎。不然照這速度,走著走著我們就都老了。
路過一個樹林的時候,我隱約感覺到了師父的氣息,我想沒準兒他正騎在某棵樹上等著收我們的過路費呢,可惜我們穿越了整片樹林,也沒有一個人從樹上跳到我們麵前。也許師父昨夜在這裏搶了那女人之後,就拿著錢逍遙去了吧。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每次搶到一筆錢,我們都要大吃一頓,因為在此之前我們常常是餓了很久,在此之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得挨餓了。
和師父剛分開那幾年,我倒沒怎麼想念過他,因為我覺得我是對的,他是錯的。等到遇到了師娘,再回憶起來,是非對錯在我心裏就模糊起來了。想一想師父也不容易,而且不管怎麼說,也養了我那麼多年,遇到爭執的時候,我本該忍讓著才對。
我拿搶來的錢買了匹馬,因為師娘和小寒身體都很輕盈,所以那匹馬載著她們倆依舊行走如飛,這就累壞了我,沒走多遠,我看實在跟不上她們,就也買了一匹馬,這樣一來,搶來的錢就所剩無幾了,隻好再準備去搶。
行了一天的路,也沒遇上師父,看到路邊有家客棧,我們就住了進去,上樓之後,我才發現,後院的馬車正是被我搶過的那個女人的。
我心想還真是有緣,一到我沒錢想劫道的時候,就遇到這女人,她還真是我的福星。
是夜,我向店小二打聽到了那女人住的房間,然後悄悄地貼過去,剛好聽到房間裏的爭吵聲。是一男一女,聽聲音,還是上次住在我隔壁的那對男女。
男人氣呼呼地說:“陳國已經滅亡了,公主又久居深宮,沒有多少人見過,隻要咱們殺了公主,你拿著玉璽,誰敢說你不是公主呢?”
女人顯然很不情願,她說:“我自幼跟隨公主,她待我不薄,我怎麼能去害她呢?那我不就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