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今天睡得時間挺多，到底是好轉還是還是因為虛弱？”小楊從病房裏出來，緊張地問風吹無痕。
“今天出汗多不多？感覺好一點了嗎？這個藥有安神的作用。”風吹無痕趕忙向他解釋。
“白天睡的時候聲音大，好像呼吸一下身體會顫一下。出汗少了，明顯少了。肚子還是脹的厲害，很厲害，今天腳踝稍微腫了。他早上就吃了兩個餃子，兩口稀飯。我想把後麵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了解一下，提前做準備。”小楊說著，又露出擔心的表情。
“不用特別做準備，隨時和我保持聯係就好了，二十四小時隨時聯係我，還有什麼特別的情況嗎？”風吹無痕問。
“他好像說了感覺腰突然沒勁了。”
“這個信息很重要。”風吹無痕說。
“為什麼說沒勁，這個信息很重要？”小楊又執著地問道。
“說明病人身體很虛。藥力要減輕一些。去病是要消耗能量的。病人吃不了多少東西，如果把力氣都用來排病會有危險。”
“那怎麼辦？對了，他一直都喊口渴，說要喝水，要吃冰棍。”小楊一下子又慌亂了。
小楊說到這裏，楊靖更加敏感了，小楊父親的症狀和姨媽當初的症狀越來越相似，這真的是巧合嗎？是姨媽在指引他們到底應該如何治好這個病嗎？還是會再一次失手？楊靖的心也跟著慌亂了。
“爸爸最近，隻能朝左睡覺，躺的左邊身子疼，腿麻沒勁，腳踝有點腫，腰沒勁，整個背後疼，特別是胸椎。今白天出汗量比之前少了，比之前白天睡得多點了！但是還是會累。”小楊補充說。
“我知道了，我把方子調整一下，你去抓藥吧。”風吹無痕說著刷刷地在紙上寫了起來。
“可是爸爸喝完藥根本都吃不下飯，光吃藥不吃飯也不行啊，我想讓他多吃點飯。”小楊皺著眉頭，像個委屈的孩子似的撅著嘴說。
“腹水排不出去，是沒有空間吃飯的，內髒都被壓迫了。”風吹無痕說。
小楊皺著眉頭，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了。
楊靖看著此刻的小楊，卻忽然感覺自己一身的輕鬆。他能理解小楊在父親還活著時是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神經是多麼緊繃，意識是多麼亢奮，心情是多麼焦慮。而隨著姨媽的離開，這些都在巨大的悲痛中從楊靖的身上卸下了。
忽然，大家聽到病房裏傳來拉弦一樣的巨響，走廊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三人快步奔入病房，隻見小楊的爸爸急促地喘著氣。小楊趕緊拉響了呼叫按鈕，護士走進來了，一副無奈的語氣：“怎麼了？”
“我爸喘不過氣來了，護士你趕緊給看看。”小楊用急促的語氣催促護士。
楊靖感到雙腿無比沉重，他害怕聽到這些危急的預告，他捂住左肋部，一陣揪心的疼痛和緊張，暗暗的一股氣團在體內發酵、抽動。
“不行，這一次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考慮到各種突發的情況。”楊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響著一個嚴肅的聲音。“一定要謹慎、一定要做足準備萬無一失，否則就是殺人凶手！劊子手！”
楊靖用雙手手指按揉太陽穴，他的腦袋神經快要崩潰了。眼前又一再地浮現出恐怖血腥的場麵。他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入雅凝和姨媽的心口，雙手沾滿了鮮血。麵對雅凝的是一張蒼白懦弱的麵孔，麵對姨媽的是一雙自負草率的眼神。
“嘩啦啦！”一陣響，一堆書倒在風吹無痕麵前。《黃帝內經》、《金匱要略》、《傷寒論》、《醫學源流論》、《血證論》……
“無痕，為什麼古代神醫可以起死回生？一定有辦法，辦法一定就在書裏，我們仔細閱讀，看各種突發病情應該怎麼預防，一定能找到辦法！”楊靖指著攤在風吹無痕麵前的一堆書說。
昏黃的燈泡下，兩個人在床上盤腿而坐，各執一本書，看得入神。忽然，楊靖放下手中的書，不停地抹起眼淚來。
風吹無痕隻當是他又勾起姨媽的回憶，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是好。
“我為什麼沒有早看到這本書？”楊靖忽然自言自語起來。
“什麼？”風吹無痕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