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玨退位,晟國傳承進入第十代,改元建元。
當年後玨從八代後主手中接下的,是內憂外患的晟國,還有不能為外人道的沉重使命。如今他留下的,是個盛況空前登峰造極的強晟。
後頊沒有辜負後玨的寄托,他以自己的才能證明了後玨的眼光。這架巨大的帝國機器有驚無險地實現了平穩地過渡。
讓後頊感到驚喜的是,從前悶不吭聲少言寡語的老七,果真就如他所說,擔起了責任,開始積極投身政事,關心起國事民情來。
後家兄弟沒一個不聰明的,對某事稍加用心,不日後便是又一位英才翹楚。
後頊越了解後琛,就越為從前的忽略而感到後悔。
後琛的眼界,氣度,見解,都讓他佩服。如果不是他從前的低調,後頊毫不懷疑,大哥會選擇老七,而不是他。不過若是老七,他也沒有二話。
一日,下朝之後,將官董思仍就朝堂上的問題窮追不舍。
到了南書房,董思又激動又氣惱:“後主,方才在殿中,那夷來人說是交好,卻實為挑釁,全然一副將我晟國當作他附屬國的口吻。微臣請命,隻需精兵十萬,三個月內,我必蕩平來夷。”
董思曾隨慕容征戰北疆,三十出頭的年紀,是晟國目前最受器重的武將之一。
後頊知道他的忠心與血性,卻又想借機探探後琛的想法。便說:“此事不知晉王有何高見?”
方才堂上,後琛見後頊不動聲色,便大致想到七八分。如今他再問,便拱了拱手,道:
“依臣弟愚見,夷來是西洲三大國之一,西洲與我泰洲隔了一千裏什刹海。從這夷來王子的言行上看,他們對我晟國的了解還停留在五十多年前的那次出訪。不如先用緩兵之計,留他們在晟國盤桓,一來讓他們親眼看看如今的大晟,二來派出使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若他真能有膽子張嘴,我們也便從夷來身上割下塊肉來。”
後琛的一席話,與後頊心中所想不謀而合。對這個弟弟更加喜歡。
董思一聽,也恍然大悟,又不禁羞愧起來:“後主與王爺深謀遠慮,是臣考慮不周。”
“將軍心為晟國,孤甚是感動。此事便就按晉王說的辦。”
“臣遵旨。”
解了惑,送走了董思。
後琛心情暢快,兄弟倆大大小小的事情談了一陣。後琛突然想起了身在遠方的後玨,不由感慨起來:
“也不知道大哥現在怎樣了,他和慕容——這麼長時間,也沒傳個消息回來。”
後琛擔心他們,後頊又何嚐不是。大哥此行決心堅定,連後主之位都先做了交待,不敢多想,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該怎麼辦。
“老七,你也別太擔心。大哥他們一定可以順利找到真相,然後回來的。”
說完又補了一句,“今兒留下來,與三哥一起用膳。”
“好。”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比如說在等待大山的三天裏,慕容與後玨一起,從查閱烏桓前三十年的記載變成前四十年的記載,甚至精確到了日期,可竟沒找到一處破綻。
這是個壞消息。
而對於大山而言,這三天過得更為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