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後玨發現自己離不開慕容了。而且他並不因此而感到羞恥，雖曾為自己不感到羞恥而震驚，但他卻仍願意承受著這份心情。
如今慕容近在眼前，這種感覺，倒不真實了。後玨太在意慕容，所以他不可能沒發現大山那雙幾乎是長在慕容身上的眼睛。
那不是一般尊敬的目光，準確點形容，用信仰這個詞，會更貼切。
有一個完全不知底細的異族人，對慕容抱著這樣深的執念，後玨覺得自己沒那個胸襟接受。他打算會會這個烏桓人。
一日行路途中，三人停下來生火做飯。這些事情慕容與大山在行，後玨就抱著胳膊，不多添亂權當幫忙。
看著看著，他突然問大山：“你還記得回烏桓的路嗎？”
普普通通的一個問題，但卻因為是從後玨的口中問出來，竟透出幾分威嚇。
大山討厭這股威壓，完全不像是個普通人族。
烏桓人自生下來便有記憶，而且不會消彌。他們根本就不用刻意去記住，這些事情，都能憑靠本能。隻是如今他的本能還未完全覺醒，記憶也殘缺不全。
大山想回答，卻在那一瞬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像墜入萬丈深淵，他的呼救被死寂吞沒，連帶他也一起，無影無蹤。他好像沒辦法向外人透露烏桓更多的秘密。
慕容擺弄著碗筷，轉頭一見兩人間的氣氛不對，忙出來打圓場，開著玩笑道：“躲著我說什麼悄悄話。還不快過來，吃飽了咱們也得啟程。”
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也一點沒耽誤。三個人，慕容故意將後玨與大山排在對麵。自己當中，左右逢源，隻是他不太明白，為什麼後玨會突然對大山有這樣深的敵意。而總是與人為善的大山，竟也會這樣鋒芒畢露。
這兩個人，都不正常。
慕容決定先下手為強，之後再跟後玨作下解釋。
“大山，現在你的記憶恢複到了幾歲？”
“二十五了。”大山如實回答。
“什麼？”慕容差點把舌頭咬到，他盯著大山的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端詳，“你竟然比我大！”
後玨伸手拽著慕容，免得他直接蹭到大山臉上去，低著眉眼：“有這麼好看嗎？”
得，這位又醋上了。
“不是，後玨。”慕容反手扒拉著後玨的小臂，臉上是忍不住的激動，“大山最開始的時候，才到我這兒——”慕容索性起了身，拿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劃著。又嫌不夠，把大山也拉了起來，補充道：“然後現在，後玨你看，這小子快跟我一樣的個頭了。年紀竟又比我大。沒天理了！”
後玨啞笑失笑，從小慕容便是一眾兄弟裏頭的老夭，沒想到，現在還是老夭。
一見後玨笑了，慕容心道有戲。立馬趁熱打鐵：“大山，這次我與後玨要去烏桓打擾，還得麻煩你了。”
慕容希望後玨可以放下戒心，也希望大山可以給後玨一個機會。前路還要相互扶持，這個問題得趁早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