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玨的痛惜依舊存了五分在臉上,他抬眼環視群臣,不卑不亢:“史官工筆,記下這段皇族悲劇。當年之事,孤至今曆曆在目。”
後玨不同於那些人,他說話,先說結果:“廢太子清君側是真;八代後主平叛是真;偷梁換柱保住廢太子遺子,是真!”
眾人:什麼?後主說了什麼?
“趙孫周鄭四人,冒死為之,亦是真!”
後頊:大哥,你在說些什麼?
“言孤德不配位,孤認!”
後玘:嗬,這是要認輸投降!
“可——”
後玘:還有玄機?
“孤認的是令忠臣蒙冤,一片赤誠卻身後之名盡毀,明知冤屈卻遲遲未能替基伸張正義之罪。”
眾臣徹底糊塗了,廢太子造反天下皆知,怎麼又變成了冤屈?
“孤該早日查清真相,為皇叔平反,將後主之位交還與皇叔一脈。”
這——秦王是廢太子遺子,今已權勢滔天,後玨一直苦惱栽培,竟是為了今日?
“世人一葉障目,以皇叔為反賊,口誅筆伐,恨不能啖肉飲血。連與他相關的親人,也不得善終。世人愚昧,可笑又可悲。孤的皇叔,是國之脊梁,國之柱石。”
後玨的自白顛覆了後玘的指認,那些存著觀望之心的人,又陷入迷茫。以為得到真相的他們,又被謎團包圍。
後玘疾呼:“荒謬,當初廢太子率軍攻打皇宮,在座誰人不知?如此劣跡,也能任意顛倒?”
針鋒相對到這般,早不管君主與臣子之別。倒方便後玨發揮:“皇叔攻打皇宮,不是逼宮,而是救駕。”
“老八,還記得七代後主晚年最寵信的火羅教嗎?”
後玘恨意又生:“自然記得,血債累累,至死不忘。”
後玨悠然:“那你可知七代後主的寵臣,為何到了新朝卻被打成邪教?”
“一朝天子一朝臣,安的罪名是蠱惑民眾,是真是假都已過去多年。人死不能複生,你再問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不止——”後玨意味深長地一歎,“火羅教真主若隻是煽動民眾倒也罷了,可是,他們卻對七代後主下了毒手。”
“毒手?”後玘不可思議地笑道,“據說七代後主晚年多病,全虧了火羅教施藥,病情才有好轉。你管這叫毒手?”
“那隻是表麵,七代後主那時,早沒了自我意識,完全成了火羅教真主的傀儡。而最先看出破綻的,就是皇叔。可惜消息走露,皇叔隻能鋌而走險。”
火羅教的本事,後玘前幾日才領教過。他們能以人力影響自然,降下天災。控製人的意識,想來也不難。
事實果真如此?當年的七代後主,為火羅教挾持?火羅教當真為邪教?這樣,自己豈非引狼入室?
地轉天懸,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證據呢?你又有什麼證據?”
提到證據,後玨成竹在胸:“這便是證據!”他用雙手托著,高舉過頭頂,姿態虔誠。
後玨麵向眾臣:“為了拿到這份證據,孤不惜冒大不韙進入皇陵擾祖宗清靜。此盒中乃七代後主指骨製成的香灰。以此灰,可破迷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