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得不再提到這段時間以來,朝中發生的幾起人命案子。中書舍人趙值,宣奉司長孫玄禮,工部尚書鄭高,禮部侍郎周未宏。這四人先後丟了性命。趙值自殺,孫玄禮墜崖下落不明,鄭高與周未宏被謀殺。為什麼偏偏是這四個人,將這四個人放在一起,各位大人有沒有發現,他們都有什麼共同點。”
後玘刻意在此時停頓,他看著眾人的反應,不解者有之,眉頭緊鎖者有之,若有所思者有之。
那麼後玨呢?他是怎樣的表情?後玘自信滿滿地回頭,眼前的人仍舊不動如山,麵無表情!
為什麼都到了這個時候,後玨還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難道他不知道,很快他也要從高位上被拉下來,淪為階下囚、千古罪人嗎?
後玘氣急敗壞,今日他賭上一切,就是要與後玨爭個魚死網破!
如今臨淵堂中,他占一半支持,剩下一半,怕是也在觀望中了。隻待他拿出證據,給後玨最後一擊。
想到這裏,後玘又寬了心。
接著道:“七代後主時,趙值與孫玄禮皆為廢太子一派,他們完整地參與了當年叛亂的全過程,並且在廢太子失敗以後,又被八代後主收入麾下。而周未宏與鄭高二人,在七代後主時,是廢太子招攬的門客,後來也為八代後主所用。”
“這四個人,當年都是廢太子的人哪!”
“而且,本侯還查到一件最關鍵的事情。當年偷天換日的班子,在前後兩個月,一起做了鬼。”
“古話說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後主,您這事兒辦得不地道。”
後玘昂首笑對後玨,他終於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到了起伏。
也是,從來隻被讚譽的聖明天子,其實也有這般見不得光的齷齪麵目。倒有些類似當年的廢太子。
“多精明的人才能在這個位子上穩穩當當地坐上十七年。可惜,智者千慮。證據,抬上來!”
後玘一招手,上來兩個侍衛,隻不過兩人之間,還抬著個全身裹著紗布,麵目模糊,出氣兒大概也比進氣多的人。
他是誰?
這成了全場所有人的問題。
後玨同樣以探究的目光看著那個重傷者,對上那雙眼睛時,波瀾不驚的後玨心頭一顫!他認出了對方!
這也是後玘做的?
“後主,還能分辨得出麼?沒想到吧,孫玄禮,沒死!”不僅沒死,還會送你去死!
這是後玨今天第一次起身,他有想過後玘的興師問罪,甚至準備好兵戎相見。
可他沒想到,孫玄禮沒死,而是被折磨至此。
這一點,他與慕容類似,他可以允許自己受傷,可見不得別人因自己而受到傷害。
後玘,你事事做絕,自悔前程,自斷後路。就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後玨一步步走下堂來,眼圈泛著紅:“然後呢?”他真的生氣了。
平日裏一向溫和對待人的後玨,總是給人一種仁德君王的樣子,以至於人們常常會忽略掉他的心狠手辣。
先後主早崩,他少年為君,手段不可能不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