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這個字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再配上這張臉，傻子才信。
“那你這是怎麼了？”慕容追問，心裏更沒底，“青筋都冒出來了。”
壓著他的後玨卻抖得更厲害了：“你說的。”
“我說的？”慕容不明白。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同樣的一個句子，兩個人竟念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味道。
慕容直呼該死的，他覺得自己的腦子突然像剛長出來似的，怎麼都明白不了後玨的意思：“對啊，我說的。”
後玨的眼睛都紅了，額頭上青筋也顯了：“那我要，你給不給？”
“啊？要什麼？”
“你——”
後玨像被誰掐住了脖子，臉都成了醬紫色。突然悶吼著狠狠地一拳砸向床板，眼睛更紅了。手卻慢慢地鬆開了慕容。
後玨這個人，深情到了極致，內斂到了極致。他能忍著幾十年如一日地愛著慕容，忍著不告訴他。一但要讓他把這些話講出來，都得花上不知多少的心理準備，多大的勇氣。
方才這幾個字，似乎到極限了。
脫力一般地鬆手，再將自己從慕容身上移開。強忍著沒回頭：“還有奏折沒批，對，批奏折。”
後玨想走，慕容卻終於瞧出了端倪，一把撈住了：“往哪兒去，你這個樣子，敢去批折子？”
後玨仍擰著脖子，倔強著沒回頭。
慕容仍抓著後玨不放，接著又從床上跳下來，圈著後玨的胳膊轉到了他的麵前。後玨比他高出半頭，兩人站得近了，慕容得微微抬起腦袋，才能看見後玨的臉。
“對不起。”慕容放緩聲音，放低語氣，“這些話本你不要當真，都是他們圖個樂子，瞎寫的。”
慕容一服軟，後玨的煩躁心緒也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自責。明明的自己的錯，怎麼道歉的成了慕容？
“我才該道歉，我不該——多想。”後玨說著，背後的拳頭攥得更緊。
慕容卻不打算放過他，出現問題最好的辦法是解決，而不是視而不見：“還有，剛才我是真沒聽明白。”
“什麼？”這回換後玨不懂了。
慕容眉毛一挑，重複了那句：“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後玨再掙紮一問：“所以，你——”
“我願意！”慕容大大方方地回答，“畢竟我這麼愛你，這件事早想過了。甚至有陣子還不懂事，連咱倆孩子叫什麼名字都計劃過。後來才知道，男人和男人生不了小孩兒。”慕容說得自己都笑了。
對啊，他們是相愛的，又有什麼是不能告訴對方的呢？
後玨不再想著從慕容身邊逃開，而是大力地將慕容抱進了懷裏，他的兩條胳膊成了鎖住慕容鏈條。此刻，後玨在心中發誓，就是死，也不會鬆開懷裏這個人。甚至有股黑暗的念頭升起，如果最後是他先死，他也絕對不會放心將慕容一個留下……
不，不對，不會的，慕容這麼燦爛的人，就該美好幸福。這些該死的念頭，離我的闕兒遠一點！
後玨嗅著慕容身體的味道，淡淡的像是柚子，很迷人：“從前我想，守護好你就好；可後來，明知不可以我還是愛上了你；然後，你告訴我你也愛我；現在，我想要的更多了。闕兒，你會厭煩這樣的我嗎？”
“有個秘密沒告訴你，”慕容同樣也抱緊了後玨，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我的胃口，也不小。比貪心，你不見得比得過我。”
“闕兒，你甩不開我了。”
“我才不要甩開你，我這輩子都要纏著你。”
“你說的。”
“我說的。”
兩個人彼此擁抱著，分不清是誰的心跳，攪亂了誰的呼吸。那話本子上的故事，再活色生香也及不上此時的情景。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每當後玨又皺著眉頭，慕容總會這樣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