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有人將倫采少將的分析進行了精簡:“往東或者往西,隻有這兩個大方向符合常理!”
倫采用他的小指揮棒輕輕敲了敲地圖,“對,東,或者西,通向兩處截然不同的海域。南非缺少盟友,但距離德國本土更近;南美可能有更多支援,但遠離德國!”
這時,第一海務大臣總算說了一句不那麼令人反感的話:“這真像是一場賭大小的牌局!”
丘吉爾叼著他的雪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戰爭本來就是一場賭局,隻不過賭注非常之大!先生們,我們現在都坐在了賭桌上!如果德意誌號膽敢繞過南非海岸返回德國,我們就派出H艦隊去擊沉它!”
然而,丘吉爾先生並沒有料到,真正的“德意誌”號在先後擊沉8艘商船後已經在暴風雨的掩護下經由挪威水道返回德國,如今德國海軍留在大洋上執行破交任務的水麵戰艦就隻剩下“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一艘。
同樣在丘吉爾猜測之外的,還有“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的航向,在離開坎貝爾島時,它在島上那些新西蘭官兵的注視下向東行駛,但在駛離這些人的視線之後,這艘水麵襲擊艦便又迅速轉向,此時它正在張海諾和朗斯多夫的指揮下向南航行,幾個小時後,戰艦前方的海麵上又出現了小塊的浮冰,若是繼續向南行駛大約200海裏,艦員們就能登上南極州的冰原了。
在司令塔下部的航海室裏,張海諾、朗斯多夫以及艦上的航海官又一次玩起了兩腳規、刻度尺和鉛筆的遊戲。
“艦上的油料還能保證我們行駛至少12,000海裏,這足以保證我們以巡航速度抵達任何一個大洲!”自從結束了和新西蘭巡洋艦“阿基裏斯”號的戰鬥之後,朗斯多夫像是換了個人,之前的憂鬱不見蹤影,信心和活力又重新回到了他那張棱角分明的瘦臉上。
“如果由你決定,上校,你會帶著這艘戰艦走哪個方向?”張海諾指了指海圖上的東西兩端。
“向西!”朗斯多夫似乎早已想好了答案,他隨即說出自己的理由:“不出意外的話,英國人的巡洋艦和輔助船正密切監視著南美海域,說不定他們還在德雷克海峽附近部署了警戒線!反觀南非大陸,好望角和南極洲之間有5000多公裏,就算整個英國皇家海軍也難以阻擋我們進入大西洋!”
張海諾平聲說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我是英國指揮官,也會利用一到兩支巡洋艦隊守候在德雷克海峽(位於南美大陸和南極半島之間)附近,截斷我們向東進入大西洋的海上通道!然而地球是圓的,如果我們一定要去南美大陸,向西航行隻不過比向東多走上2000海裏,緊貼著南極大陸邊緣航行的話,還能避過大多數船隻的視線!”
“是的!”
朗斯多夫非常積極的認為自己的思路終於和這位編隊司令官走到一起了,然而張海諾卻馬上來了一個轉折:
“可我們能夠想到的,英國人也會想到!”
“那麼您的意思……”
張海諾大膽的提出一個方案:“既不向東,也不向西,而是在南太平洋呆上一陣子,趁著南極洲的夏季,好好欣賞一下這冰雪世界的風景!”
朗斯多夫直言到:“我不太明白!”
“你知道我們這艘戰艦對於整個戰爭局勢最積極的作用是什麼嗎?”張海諾問。
“破壞英法的海上運輸線,牽製英法海軍艦隻!”朗斯多夫依照出發之前海軍司令部交待下來的命令作為回答。
“你的答案亦對亦錯,因為這艘戰艦的作用是分階段的!”張海諾分析到:“在戰爭初期,我們的第一任務就是牽製英國海軍的兵力,讓他們的戰艦在茫茫大洋中搜索我們,而不是封鎖北海和為他們的商船護航!至於破壞英法海上運輸線,潛艇部隊比我們做得更加出色!”
朗斯多夫仔細想了想,讚同的說道:“將軍,您說得很對,我們一艘戰艦每個月所能擊沉的商船不過七八艘,任何一個潛艇支隊都能超過我們,但它們無法牽製英法的大型水麵戰艦!”
張海諾讚賞的看著他,繼續說道:“等戰爭進入新的階段,我們的任務是破壞英國海軍的護航體製,讓他們陷入既需要用大型戰艦護航又害怕用大型戰艦護航的困境。如果隻是依靠我們的潛艇部隊孤軍作戰,那麼英國人很快就能將他們陳舊的驅逐艦改裝成為有效的反潛護航艦艇!”
朗斯多夫同樣認可了這一點。
張海諾最後說道:“目前我們的第一要務,就是既讓英國人時刻感覺到有一根魚刺卡在喉嚨口,又無法找到我們!讓他們的大批艦船白白在大洋上消耗油料,一旦我們的海軍展開無限製潛艇戰和大規模水麵襲擊戰,定要讓這個島國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