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矮子與荒域(1 / 2)

登臨仙道,超凡入聖!這種空口白話的許諾,矮子年少之時倒是曾經相信過,也為之付出過許多。

可隨著年歲漸長,在世俗江湖闖蕩多年,背信棄義、食言而肥的見聞讓他變得不再純粹,其中充斥的爾虞我詐,損人利己讓他學會收斂內心的貪婪。

時至今日,矮子不會輕信任何人,即便是作出許諾的是傳說中的仙人。

但若是有機會逃離這處荒域,即便是刀山火海,矮子也要試著闖上一闖。

常言道“寧做盛世犬,不為亂世人,可若是和荒域相比,烽火亂世倒是顯得有些過於溫和。

荒域這一稱呼,取自荒蕪、了無生機之意。

荒域吞沒的區域是生命的禁區,是中土神州的無法徹底根除的頑疾。

墮入荒域的人們,再難得到補給,想要活下去隻能依賴搶奪與劫掠,暴力與血腥幾乎充斥荒域每一個角落,殺戮與死亡也隻是噩夢的前奏。

荒域中的子民們沉淪於恐懼與憂慮之中,在這裏,哪怕是卑微苟活也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即便能夠勉強維持下去,荒域的子民也不得不忍受永無休止的折磨。

荒域與外界最大的區別在於其中充斥著源源不絕的荒蕪災氣,這些災氣悄無聲息地侵入人體,消磨生機,敗壞氣血,摧殘骨肉。

這種痛苦隨著時間推移日漸加劇,直至麻木,直至死亡,淪落為災獸。

誰又想在煉獄中掙紮求生?可是外界的人們見證過荒域的猙獰恐怖,絕不可能允許荒蕪災氣肆無忌憚的蔓延。

仙人銘刻乾坤,王朝搬弄造化,不可想象的大神通將荒域封鎖,這也意味著荒域的原住民被徹底拋棄,任其自生自滅。

矮子所在的這處荒域形成於十多年前,在中州大世諸多荒域之中,無論規模還是荒蕪程度都算不上前列。

如若不然,他們也堅持不到現在。

據說,荒域的起源伴隨著第五天災的誕生。

所謂天災其實就是一種足以滅世的恐怖災厄的具象化。

這些恐怖的天災的由來無人知曉,祂們既不屬於人族,也不屬於妖族,更不屬於域外魔族,無始無終,無本無末,形象變化莫測、能力各不相同。

第五天災以荒蕪天災自稱,出世掀起的滅世異象驚動中州大世的諸多大能。

貪生怕死的道統避之不及,舍身忘死的先賢不懼生死,付出代價難以估量,這才協力將這荒蕪天災鎮壓。

可盡管先賢有通天徹地之能,溯源求本之法,但天災是無本無末,無始無終的恐怖存在,尋常手段很難將其徹底抹除,畢其功於一役,隻能選擇將其封印,以時光磨滅其本源。

奈何荒蕪天災一日不滅,荒域災變便永不會平息,此後中土大世荒域頻發,大大小小的荒域如附骨之蛆,除之不盡。

時至今日,中土神州記錄在冊的荒域已經有數十處。

矮子的家鄉本來也算是安寧祥和的沃土,卻不幸慘遭殃及池魚,淪為荒域的一部分。

矮子本來也不叫矮子,他本名應該叫宋乂(ai)之,取自安定的意思,可荒蕪災氣入體,氣血敗壞,他的身體因此出了些異變,身形逐漸萎縮,如今已不足五尺,久而久之便被稱之為矮子。

雖然身材矮小,但矮子可不是易與之輩。

荒域災變之前,矮子獨自闖蕩江湖,幹過看家護院的勾當,也做過劫富濟貧的買賣。

摸爬滾打十餘載,刀口舔血、絕處逢生,倒是闖蕩出不小的名氣,也磨練出一身本領,筋骨如精鐵,氣血如烘爐,尋常手段很難對其造成威脅,若是再有一番際遇,未嚐不可以武入道,超凡脫俗。

可惜奈何人生際遇百轉千折,返鄉探親期間短暫駐留,卻不曾想荒域突然爆發,將幅員千裏的沃土盡數吞沒。

此後十年,矮子在荒域中沉淪墮落,至今如此淒慘,卑賤如喪家之犬。

這了無生機的荒蕪絕地消磨的不僅僅是矮子的氣血,還有曾經那不畏浮雲遮望眼的心氣。

淩雲壯誌在被徹底打翻之後,他的心中唯有滿腔的戾氣與怨恨。

這種怨念不可能積壓心頭,便隻能宣泄在尋常人身上,矮子的手段也在一次次發泄中越發狠辣殘忍。

這群鬣狗中大多都聽聞過矮子的過往事跡,甚至有不少親曆者,切身體會過矮子的手段,因此他們不敢生出絲毫違逆的念頭,聽出矮子語氣中的急躁,便迅速在四下搜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