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野看著底下這麼多人,苦澀一笑之後,雲淡風輕,雖說他這麼赤身裸體有點丟臉,但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一點不可悲,可悲的卻是,他兩個紅顏知己已然香消玉殞,命喪黃泉,日後他再也不能與這兩女子共敘。
“他居然在笑?”一妓女如此說道,即使是很醜的妓女在大庭廣眾之下赤身裸體,她都覺得生不如死,更何況如此俊俏一風流小郎君,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笑得出來的。
“當真是斯文掃地,斯文掃地。”一高官瞧了此景後說道,他突然就覺得自己崇高許多,於是他開心地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兩隻枯瘦的手臂搭上兩名膚白貌美的妓女肩膀。
“老李,你整的這是哪一出戲?”一人輕輕拍了下禦前侍衛李大人的肩膀,打擾了侍衛李大人的無盡遐想。隻見此人一身白衣,豐神俊朗,麵如冠玉,讓人不由得升起好感,所有人看到他都會有些自慚形穢,當然所有人也會被他折節下交的舉動感到倍有麵子的榮幸,好一個濁世佳公子,此人正是當朝權勢一手遮天丞相之孫,郗明德。
“長公子,李某一點私事而已,不勞公子費心。”李大人一回頭,正待要發怒的臭臉一下子緩和下來。
郗野也看到了李大人旁邊的那人,他當然認識此人,因為他們同有一個爺爺,郗海平。隻是,賤妾所出的庶子郗野選擇做個上不得台麵的登徒浪子,而大婦所出的嫡長子郗明德選擇做個光鮮亮麗的賢人。
郗野認得郗明德,郗明德卻不認得郗野,郗明德隻覺得被掛上高處的奸夫老盯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含義,似乎他認識自己,他蹙蹙眉頭,也不再去想那麼多,坐下一杯香茗在手,看看侍衛李大人這莽夫還會鬧出什麼鬧劇。
人群熙熙攘攘之間,一半大孩子顯得極為興奮,他衣著華麗,兀自不覺地擠上小樓,四處找人問著發生了何事。半大孩子身後不遠處,兩青衣小仆,也跟著擠上樓。
那半大孩子,正要找個地方坐下,瞧瞧這場新鮮,他正要坐到郗明德身邊一正對郗野的位置,已是被郗明德身邊之人攔下。
“這位公子,這酒樓我家公子包了,請往別處。”一隻手臂擋在孩子麵前,他麵無表情如僵屍一般,語氣生硬不容拒絕,若不是看過來這人衣著光鮮,相貌不凡,顯是大富大貴人家出身,他早已是將其推到樓下。
“憑什麼,孤。。。。古某人出來闖蕩許久,還從未見過你們這樣霸道。”半大孩子嘟嚷著嘴,很不服氣。這民間包場辦喜喪事,實屬平常,說不得什麼霸道,他卻不知。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再墨跡,我把你推下樓去。”語氣還是不容拒絕,一種危險的感覺襲上半大孩子心頭,半大孩子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唉,你,你,你。。。。”半大孩子滿臉漲得通紅,幾乎都要哭了出來,顯是頭一次受了莫大委屈。
侍衛李大人回頭也笑了笑,心情還算不錯,也懶得一般計較,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等不知好歹之人,尤其還這麼混沌,顯是某個山溝溝暴發戶家的孩子,沒見過世麵。
郗明德當然也注意到了,心思一動,於是他說:“讓他進來,海叔。”
“諾,少將軍。”他把手臂放下,做出個請的手勢。
半大孩子攝手攝腳地走到郗明德旁邊,一步一回頭看著那個被稱作“海叔”的人,他兩隨從隨後也氣喘籲籲地跟上。
“坐!”郗明德笑笑,還輕撩了撩杯蓋,“不知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孤。。。。古恒。”半大孩子明顯對郗明德也有了好感,“你,你呢?”
“我?”郗明德笑笑,半大孩子身法他已猜了個七七八八,他微微一躬身顯得極為有禮,“鄙人郗明德。”
眼下聖上身體已因為酒色,江河日下,子嗣卻隻三子,兩子在封地,唯有最小的吳王還沒及冠,聖上又尤其寵愛,皇儲之位已**不離十,不趁此時討好,更待何時。
“古,”古恒回了一禮,他被郗明德這一躬身弄得有些拘束,但他對郗明德這一下倒是印象頗好,“古恒。”
“敢問郗兄,此人何故在大庭廣眾之下赤身裸體,有傷風化?”古恒問道,雖說有傷風化,但他卻也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郗野的某個部位,他還下意識地望了望自己那,咽了口口水。
“他,偷人愛妾,是個奸夫。”郗明德附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