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舞娘看了眼眼前女子,自慚形穢已然收斂衣衫退下,連賞錢都忘了去討。剛放肆了一番的將軍把自己的家夥什兒收回褲襠,醉笑著湊上前去拉呂倪兒的手,卻怎麼也拉不到。
“來人,將嫪將軍推出去亂棍打死。”寧王眼見自己愛將即將輕薄眼前美人氣急喊道,他早已忘了這是他的愛將。
郗海平忙站起身收斂冠帶,對寧王躬身道:“殿下三思,眼前女子來曆不明,形容詭異,嫪將軍勇冠三軍且忠心耿耿,所謂一將難求,殿下不可自斷羽翼啊。”
郗海平承認,眼前女子的確美豔超出想象,美得匪夷所思,但越是這種時候,他就越是謹慎,因為這女子美得詭異,出現得詭異,舉止也很詭異。
勇冠三軍的嫪將軍,一點不厭煩地想要抓呂倪兒的手,卻怎麼也抓不到,好似眼前女子是幻影一番,抓不到摸不著。時間久了,草包的寧王也看出點蹊蹺,暗思難道此女子乃仙女下凡,合該如此,人間豈有這等姿色女子且有如此手段。
“敢問仙女,從何而來,有何求於孤?”寧王連忙扶正冠帶躬身問道,不敢再怠慢了仙女。
“但求殿下放了蒙氏一族,民女當保殿下登九五之位。”
“不可,你有何能,能使殿下。。。。”郗海平話說到一半,剩下的話被眼前場景嚇回到肚子裏,隻見這女子似是在跳舞,實際上卻是在殺人,血珠從在場除寧王、郗海平、蒙元放及她自己以外所有人身上汲取出來,彙成血流,變成血球,一抹妖豔的血紅色彩照耀在半空中。
血色照耀下,美人不再美麗,顯得猙獰,而舞娘們不再賣弄自己的三分姿色,剩下的隻是皮包骨頭。那些將軍,也少了許多血氣,一個個都臉色蒼白。
下一刻,營帳的上方破開一個大洞,一個老者佝僂著身體,驚疑不定地望著眼前女子。老者是暗中保護和監視皇子的供奉,每位皇子身邊都有這麼一位,隻是沒有人知道,他們隻對龍騰皇帝一人負責,隻出現在最危急的時刻,顯然現在就是。
“你是誰?”
“你無須知道。”呂倪兒笑靨如花。
“小輩無禮。”他嘴上這麼說著,但幸存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色厲荏茬,其實毫無底氣。
“你想幹什麼?”他問道。
“你還是無須知道。”血光瓢潑而下,淋了供奉一身。
“我必須知道。”他還是毫不示弱,強者的高傲在做著無謂的抗爭。
“我隻是,想幫殿下一把,幫他把礙事的人通通殺掉。這樣,他可不就能坐到他想的位置。”
“豈敢如此,在下拚了性命,也會逃出去,將此事報告給聖上。”供奉很明智的知道,他不是女子的對手,但他覺得他可以逃出去,畢竟他是個高手。至於這個殿下,他保是保不住了,且這殿下還做出這等殘害兄弟之事,天理不容,他沒必要去保。
話音剛落,供奉身形似燕,幾個挪移,呼吸之間,背影已經是呂倪兒眼中一個微不可察的一點點。
寧王癱倒在地上,小便不知什麼時候不受控製地出來了,而郗海平勉強打起一絲精神,抱拳問道:“前輩,蒙氏後人,我們可以放,但請前輩記住自己的承諾。”
呂倪兒笑笑,隻一拂袖,露出了一隻玉手,骨聲一響,一道虛影如鬼魅一般,在廣袤的空間裏,不斷穿透騰移。
隨後,呂倪兒牽著蒙元放坐到剛剛寧王所坐的位置,也不多說什麼,提起尚溫的美酒搖了搖,抬起頭,將美酒筆直灌入自己的咽喉。
西涼進貢的葡萄美酒,泛著琥泊紅色,帶著淡淡沁人香氣,卻讓郗海平害怕,因為這酒跟血有一點相近。
一隻做工輕巧的小笛,從呂倪兒衣袖中冒出來,呂倪兒摸了摸戰栗不安的蒙元放,將笛子拿捏在手,看了眼強自鎮定的郗海平笑笑,這才開始吹道。
還是那首鄉俚小調,嗚嗚咽咽地反複吹了良久,供奉兩眼無神走到呂倪兒麵前,拜伏在地,像一隻小狗。一隻白玉無瑕的手,輕輕撫上供奉腦門,呂倪兒皺了皺眉頭,很快又再舒展開,隨口跟郗海平交代幾句,帶著蒙元放走了。
次日,寧王醒來了,他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蒙氏後人”一個不少被通通砍了頭。派來監視保護寧王的供奉,依舊還是在暗處做自己的事,他忘了昨日他經曆過什麼,他隻記得寧王殿下度過了一個荒淫的夜晚。而將軍們,苦戰之後,一個個都記得自己是怎麼受的傷,怎麼流了很多的血,一個個都有些萎靡不振,他們大吃大喝地犒勞自己,要好好彌補這一番功勞的艱辛。
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過什麼的,隻有郗海平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