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如煙(一)(1 / 2)

“好,我且嚐嚐。”呂倪兒慵懶地說道,看著跪在地上的蒙元放,她倒是想起了她與這個徒兒一起度過的日子。

“是,是,是,放兒這就去準備。”蒙元放連忙到廚房去準備,走之前望了眼柳煙兒,再哀求似地看向呂倪兒,看到呂倪兒笑笑點頭之後,這才敢幫柳煙兒止住了血。

蒙元放幼年被呂倪兒收養時,她就是這般模樣,如同十五六歲少女。這一轉眼四十年過去了,呂倪兒還是這般模樣。蒙元放還記得,當年呂倪兒為了幫他盡快提高修為,親自到琅邪府、玉洞天等有名宗派取靈藥時的腥風血雨,那些成名高手,也不論是天階,還是仙階,一個個都如豆腐般,被呂倪兒任意宰割。

後來,蒙元放自身實力上去了,自然知道了那些被呂倪兒兒戲般屠戮的高手是什麼水平。那時玉洞天掌門,隻是一個照麵就被呂倪兒一個手刀切掉了頭顱,在切掉頭顱之前還切斷了那宗派的鎮山之寶玉玲瓏。那時被蒙元放不懂事嘲笑的玉洞天掌門當時已然仙階二段,而蒙元放自己努力修煉了四十年,用了無數靈藥,今天運氣好也不過天階九段,且十數年再不得寸進。現在他一想起當年玉洞天掌門被殺的那個慘狀,蒙元放就不寒而栗。

蒙元放不敢讓呂倪兒多等,隻一盞茶功夫便手腳麻利地做出七八道菜,有葷有素,精美有致,典雅大方,不再如家常小菜那樣小氣,這樣一桌菜除了桌椅碗筷,其他比起龍騰宮廷禦宴來也是毫不遜色。

呂倪兒笑笑,滿意地擺弄著筷子,隨意地品嚐,舉止大方典雅。時間在呂倪兒和蒙元放腦海裏,同時回到了四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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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幼年的蒙元放跟隨族人東躲西藏,躲避龍騰官府的捕殺,原因隻是他們姓蒙。這樣的捕殺已經持續了一百多年,從龍騰王朝建立的那天就開始了,作為從前凶狼王朝有名將門的蒙氏,實在難以讓龍騰王朝皇帝放心。

蒙氏族人這個月已經擺脫了四夥追兵,疲憊不堪的他們正在一家野店裏休息,呂倪兒也在這家店裏。

年幼的蒙元放看到呂倪兒一個人,一身華麗宮裝,正襟危坐,就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一種百年孤獨的風華隨著她黑黑長發迎風一飄朝著他飄來,讓他心醉,剛剛失去母親的他情不自禁地跑過來,說道:“大姐姐,你可真美。”

呂倪兒還愣著的神一下從九霄雲外飛回,她低下頭看見了唇紅齒白的蒙元放,她笑了笑,伸出一隻玉手輕輕撫上蒙元放那挽著小髻的頭。

“大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呢?”

呂倪兒皺了皺眉頭,過了小一會,才舒展眉頭說道:“你,小孩,哪來的,這麼會說話。”

呂倪兒這一皺眉頭,不為其他,隻因她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不知道是三十年,五十年,亦或者一百年,前塵往事如苦口毒藥一般讓她沉默,百年孤獨似舉世皆敵一般讓她冷漠,隻是天真浪漫的蒙元放太像深藏她記憶深處的某個人,讓她實在無法冷漠。

“我也不知道我從哪來的,我一直都跟著族人到處走,總有些壞人要追殺我們。”蒙元放自來熟地拿著呂倪兒桌上的茶壺喝水,還不忘朝著他父親和其他族人那看幾眼。

“哦?”呂倪兒絲毫不介意蒙元放在她麵前的沒大沒小,她的玉手還在輕撫著蒙元放的頭。

“大姐姐,你真的很像我媽媽。”蒙元放看著呂倪兒剛才皺眉頭的神態悵然,他母親就是在這逃亡路上被殺死的。

“是嗎?”呂倪兒認真看了眼蒙元放的眼睛,那麼單純,那麼憂鬱,此刻蒙元放已經跟那個人留在她心裏的印象無限重合。

“你媽媽呢?”呂倪兒問道。

“死了,我媽媽她被壞人殺死了。”蒙元放的眼裏突然間就閃爍起了淚花。眼前小孩這一霎的悲憤,重重地擊中了呂倪兒內心最柔軟的角落。

蒙元放的父親蒙天歌這時攝手攝腳地走過來,他一把將蒙元放攬在身後,笑笑看著呂倪兒說道:“姑娘,小孩不懂事,切勿見怪。”

呂倪兒在蒙氏族人眼裏,像她如此姿色氣質,衣著如此華貴,在這荒郊野店卻是一個人,安靜中透出一種古怪。尤其,蒙氏族人一路上躲避捕殺,端的是草木皆兵,內心終日不得安寧,野店遇上這麼個古怪的女人,怎能不提防著點。蒙氏族人的眼神正聚焦在呂倪兒身上,但這樣聚焦的眼神卻如同石沉大海,翻不起半點波浪,呂倪兒在他們眼裏越是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