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榮國府(1 / 3)

說那封肅老頭兒,一聽公差來喊,嗖一下躥出來,滿臉堆笑地打聽。

公差們嗷嗷直喊:“快把那甄大爺請出來!”封肅老頭兒一邊陪著笑,一邊打哈哈:“嘿,您誤會了,我姓封不姓甄。我那前姑爺是姓甄,可人家早出家一二年了,您找的是他不?”

公差們不耐煩:“咱們哪管你真假,太爺讓問的。既然是你姑爺,你就跟咱去見太爺,省得咱滿大街跑。”說完,也不等封肅多嗶嗶,推著他就走。封家上下,一個個嚇得跟啥樣,心裏頭直打鼓。

那天半夜,封肅老頭兒樂顛顛地回來了,跟中了彩票似的。家裏人圍上來問咋回事。他樂嗬嗬地說:“新上任的太爺,姓賈名化,湖州人,跟我那前姑爺是老相識。今兒個路過咱家門口,瞅見嬌杏那丫頭買線呢,就以為姑爺住這兒了。

我把前因後果一說,太爺還感慨半天呢。又問起我那外孫女,我說看燈會丟了。太爺大手一揮:‘沒事,我派人去找!’臨走還賞了我二兩銀子。”甄家娘子一聽,心裏頭那個酸啊,一晚上誰也沒說話。

第二天,雨村派人送來兩錠銀子、四匹錦緞,謝甄家娘子。還悄悄給封肅一封信,讓他幫著提親,想把嬌杏納為二房。封肅樂得跟啥似的,立馬在閨女耳邊吹風,晚上就整了個小轎,把嬌杏送雨村那兒去了。

雨村自然是高興得不行,又賞了封肅百金,外加一堆禮物給甄家娘子,讓她好好過日子,自己繼續找閨女。封肅拿著錢,心裏美得直冒泡。

說那嬌杏,就是當年多看雨村一眼那丫鬟。這一眼啊,瞧出了段奇緣,她自己都沒想到。更絕的是,她到雨村身邊,一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又過了半年,雨村的原配夫人沒了,嬌杏就順理成章成了正房夫人。這真是:

“瞎貓碰上死耗子,一不留神成鳳凰。”

雨村自從士隱給銀子後,十六日就進京趕考,一路順風順水,中了進士,當了官,現在還升了知府。這家夥雖然能幹,但貪心又狠,還仗著才學瞧不起上司,同事們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沒多久,就被上司找了個由頭,參了一本,說他“狡猾多端,擅改禮儀,表麵清廉,背地裏結交權貴,搞得地方不得安寧”。

皇上大怒,直接給革職了。文書一到,同僚們樂開了花。雨村雖然心裏恨得牙癢癢,但臉上一點不帶出來,還是笑嘻嘻的。交接完公事,帶著家當回老家了。但他沒閑著,整天遊山玩水,逍遙自在。

有一天,他遊到維揚地界,聽說新上任的鹽政是林如海。這林如海,前科探花,現在是蘭台寺大夫,姑蘇人,剛被派來當巡鹽禦史。

林家祖上是侯爺,傳到如海這兒,已經是第五代了。因為皇帝開恩,多襲了一代。如海自己是科舉出身,家裏既有權又有才。可惜啊,林家子孫不旺,到如海這兒就他一個獨苗。前年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去年又沒了。現在隻有嫡妻賈氏生的一個女兒,小名叫黛玉,才五歲。夫妻倆愛得跟眼珠子似的,還打算教她讀書認字呢。

雨村這時候正感冒呢,在客棧裏躺了一個月才好。因為身子虛,錢也快花光了,就想找個地兒先安頓下來。巧的是,他有兩個老朋友也住這兒,聽說鹽政要找家庭教師,就幫雨村謀了這個差事。這差事好啊,就一個女學生,還有兩個丫鬟陪著,學生年紀小身體又弱,功課也不多,輕鬆得很。

又是一年過去了,誰成想女學生的媽賈夫人突然沒了。女學生守喪盡孝,雨村也就打算辭職走人。但林如海想讓女兒繼續讀書,就把他留下了。可女學生因為傷心過度,舊病複發,好幾天沒去上學。雨村閑著沒事幹,天氣好就出去溜達。

有一天,他溜達到城外,想欣賞一下鄉村風光。走著走著就來到一個山清水秀、竹林茂密的地方,隱約看到一座破廟叫“智通寺”。廟門口還有副破對聯寫著:“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雨村一看這話,心想:“這話有門道啊,我得進去瞅瞅。”

進去一看,就一個老和尚在那兒煮粥呢。雨村跟他聊了幾句發現這老和尚又聾又瞎的啥也聽不清。雨村覺得沒意思就出來了打算去村裏喝兩杯解解悶。剛走到村口小酒館門口就聽見裏麵有人大笑還喊著“奇遇奇遇”雨村一看嘿這不是老朋友冷子興嘛兩人在京城做古董生意的時候就認識了雨村一直覺得冷子興是個有能耐的人冷子興也佩服雨村的才學倆人一見麵就聊得熱火朝天。

“哎呀老弟你啥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今天遇見你真是緣分啊!”冷子興樂嗬嗬地說。“我去年年底回來的這不又要進京辦事順路來看看朋友他留我多住幾天我也沒啥急事就在這兒多呆兩天正好今天出來逛逛就碰到你了!”說著兩人就坐下邊喝邊聊起來了。

“雨村就問了:‘最近京城裏頭有啥新鮮事兒沒?’子興琢磨了下說:‘新鮮事兒倒沒有,就是你們家老宗那塊兒,出了點怪事兒。’雨村樂了:‘我家族裏沒人在京城啊,咋能扯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