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再編暢讀 3(1 / 3)

下人房裏,沈悅兮依舊未曾言語,經曆過九死一生,如今的她不敢相信任何人。更不想以如今這幅模樣去麵對任何人。

趙正也不言語,靜立一旁看著沈悅兮,耐心至極。

慧能也靜默著,看著床上的沈悅兮,目光裏含著悲憫之情。

直到備好沐浴用水的老媽媽進來稟報,才打破屋子裏的沉寂。

趙正和慧能離開下人房,趙正著人喊來楊管家,讓他派人去將千福院打掃出來,待沈悅兮沐浴完畢,便遷至新院。

楊管家恭敬地應了,心裏卻是吃驚不小。

千福院坐落於騰衝院旁,原本該是王妃的住所,但趙正性子冷清,不喜騰衝院附近太過熱鬧,故而安意如一嫁入王府便住在離騰衝院稍遠的如意苑。千福院便一直空著。

如今,卻要給一個乞丐住著?饒是王妃再好的性子,也該不應了吧。

楊管家一邊下去吩咐,一邊在心裏暗暗思索著,這府裏往後怕是要熱鬧了。

楊管家點了幾個手腳麻利的,帶著一並往千福院去,想著萬一缺點什麼也好從倉庫裏備出來,卻在半路瞧見了被罰跪的知翠。

天寒地凍的,知翠穿的又單薄,已經凍的近乎麻木了。

“喲,你這丫頭如何跪在這裏。”楊管家見了,忙上去詢問。

這府裏的家丁和婢女,大部分都是楊管家挑選進府的,加上他年歲較大,對府裏這些個下人素日裏是很照顧的。

“我不小心撞了王妃……”知翠唯唯諾諾地說著,眼裏含著淚水。

“你等著,我去求王妃饒恕,這大冷的天跪久了要出人命的。”說著,楊管家一臉焦急地往如意苑走去。

知翠依舊跪在原地,瑟瑟發著抖,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是落下,那眼淚在寒冬季節滑過臉龐,分外冰冷。

楊管家到了如意苑,下人進去通傳,他在外麵焦急地候著。

待得了可以進院的令,楊管家急忙走了進去,在進屋之前,他緩了下自己的情緒,在王府裏當差多年,靠的是他的穩妥細心,可不能在王妃麵前表現出急躁之態。

“小的給王妃請安。”見到安意如,照例要先請安。

“免了,”安意如坐在那裏,正了正自己的衣襟,語氣懶散地問:“說吧,你有何事?”

“剛路過外麵,見知翠跪著,這不懂事的丫頭說是衝撞了王妃您,她跟了您這麼久居然還如此冒冒失失,是小的教管無方,小的甚是惶恐,不如罰她去浣衣房當幾天差,磨磨她那股子急躁的勁兒。”楊管家彎著身,說的懇切。

“原來是這事兒啊,”安意如漫不經心地擺弄了下手指上的護指,“倒也不用罰她去浣衣房,跪滿一個時辰給點教訓便罷了。”

“是,王妃您仁慈,但這外麵現在天寒地凍的……”楊管家試圖再求一求。

但是話未說完,安意如便有些不耐煩了,“隻一個時辰,還能凍死不成,這次隻是小懲大誡,免得她日後犯下大錯,這是本妃疼她,教她如何做人。”

楊管家彎身立在那裏,不敢再多言。

“下去吧。”安意如揮了揮手。

楊管家隻得告退。

“慢著。”安意如忽然又叫住楊管家。

“王妃您有何吩咐?”楊管家隻當安意如改變了主意。

“七爺那裏有何動靜?”安意如問。

“哦,”楊管家怔了怔,裝了個糊塗,“王妃是指?”

“那個乞丐如何了?”安意如問。

“無礙了,現下正沐浴呢。”楊管家回道。並未將小乞丐將入住千福院的事說出來,在安意如這裏,這個消息能瞞一時,王府裏便能多安寧一時。

沐浴?安意如暗暗咬了咬牙,還真的將這個乞丐奉為上賓了,沐浴?難不成她還想上天嗎?

“沐浴之後,給點吃的用的趕緊打發了吧,原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倒是鬧得府裏上上下下不得安寧。”安意如對楊管家說道。她存了個妄想,或許那個乞丐可以借著楊管家的手就打發了呢。

楊管家是何等精明之人,聽了這話,越發低了頭,“這等事哪輪得到小的做主呢?一切但聽七王爺……和王妃的安排。”

聽楊管家提起七王爺,安意如知道他這是拿話壓她呢,當即怒了:“一個乞丐的事還要驚動七王爺,那要你這個管家有何用?”

“是,小的沒用。”楊管家的頭低的更低了。

“下去吧。”安意如又怒吼了一聲。

她除了發怒,沒有任何辦法。這府裏,說到底還是七王爺說了算。

楊管家得了令,猶如得了特赦一般,急急忙忙退了出去。想到知翠,也沒別的法子,隻能悄悄送去一個棉墊子墊在膝蓋下,一個時辰,熬一熬也就過去了,誰叫她命不好,是個下人呢,這點委屈總得受著。

生而為人,誰都有自己的苦。那王妃看著高高在上,尊貴無比,卻也有她的苦,若是得知那小乞丐住進了千福院,該如何的氣惱。

想到這裏,楊管家也是一聲歎息,實在不明白七王爺的心思,一個落魄的乞丐到底有何可珍貴,竟然得以入住千福院,若不是七王爺著了魔,便隻能說是那乞丐上輩子救過七王爺的命。

人世間的事,還真是說不清楚呢。

北胡。幽州城。

忽拙回到沈家宅院,從前院到後院,仔仔細細地又查看一遍,那些血跡無言昭示死者的位置,現場幾乎沒有打鬥痕跡,證明凶手十分了得,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沈家的人殺死。

再到沈悅兮的閨房,忽拙凝視被子,想到自己第一眼見到被子時是掀開的淩亂之態,據此可以推斷當時該是沈悅兮睡覺時被人從被子裏拉走……到底,當時是怎樣一種情形。

忽拙思忖許久。木戈多和幾位忠衛也在院子裏各處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些有關凶手留下的痕跡。

然,終是隔了太久,現場又遭到破壞,沒有半分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