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3 / 3)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一個婢女跪在地上求饒。但沒有人理會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傾城皇子妃的身上。

柳兒手忙腳亂地替她擦拭臉上的茶水,動作忽然停止——茶水是給主子們即口服用的,所以並不太熱。隻是灑了風翦翦一臉,胭脂遇水即化,她臉上的蝴蝶早已糊了,又經柳兒一擦,那三點水滴狀疤痕便完全顯露出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驚異起來,甚至是驚恐地看著她,都不敢相信皇子妃的臉上的疤痕是真的。

“這…你的臉怎麼回事?”皇後問著,但心裏已經清楚,所有人心裏也已清楚,她那特殊妝扮下的意圖。

“南陽竟然讓這樣有瑕疵的女人嫁入北安,到底當我們傾城皇子是什麼人?”武貴妃首先怪叫起來。

頓時,整個禦梨園裏議論紛紛,全部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真是好不熱鬧。

風翦翦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一片。“母後恕罪,容兒臣先告退了。“略顯狼狽地施一禮,仍強做鎮定地退了下去。

出了禦梨園便疾步起來,心裏有無數的委屈。進了皇子府,便直奔寢室而去。她看不見一切,也聽不到一切了,於是又狼狽地直直撞入了韓傾城的懷抱。

“翦兒,你怎麼了?”將她身子拉開一些,他看到了她滿臉的淚痕。

風翦翦終於回過神來看他,隻是餘光透過他的肩頭,又看到了他身後的人時,瞳孔頓時擴大了幾倍。

如果說今日的遭遇是一種恥辱,那已不是最恥辱的事。而是現在——那個站在丈夫身後的男子,那個造成這一切的禍首。讓他見到了自己這因他而遭遇到的狼狽的一幕。

“是你……”顯然的,那男子也吃了一驚。

韓傾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見到武堯。還來不及問清風翦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不解她為何見到武堯如遭雷擊。風翦翦一個轉身,向臥房走去。

接著柳兒與綠水奔了進來,見到韓傾城及時煞住腳步。“參見皇子。”

“你們在這候著。”韓傾城吩咐,轉身麵對武堯。

“你識得內子?”看他們的表情,很像是舊識。

“不瞞皇子,我生在南陽時曾與皇子妃有過數麵之緣。”不會認錯的,就憑那臉上的疤。

隻是她怎麼會來北安呢?又怎麼會成為了皇子妃?本以為今生不會再相見的人,竟這麼意外重逢。是好事嗎?答案是——否定的。

“哦?”韓傾城疑惑。

“皇子看來還有許多家事,今日便不討擾了,改日再來拜訪吧。至於皇子妃之事,相信她會提及的。”武堯告辭。

“不送。”韓傾城也無心再深究,他還要搞清楚剛剛風翦翦是怎麼了。

武堯離開了,但是心事複雜。他與風翦翦的淵源,相信她一定會提及的。至於她的身份,相信北安會有許多人想知道,比如他姑姑與侄兒,相信會很感興趣。

回想四年前的自己,年少輕狂,做人不留餘地,也曾深深傷害過那個女子,曾逼迫的她走投無路。而今他又要怎樣選擇?是為了自保再次將她逼向絕路?還是償還當年的愧欠?他能期求她的原諒嗎?她可否會在此種情景下放棄自己的殺父之仇?

武堯走後,撤下了所有下人。韓傾城聽綠水與柳兒講述今天發生的事。事瞞不過幾日,也不曾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生,如此讓人措手不及。

韓傾城煩憂地在大廳中踱步,還未想到對策,廳外已傳來克賽達的聲音——皇後召見。

“你先去陪皇子妃。”吩咐完她們,韓傾城隨傳旨的太監行至中泰殿而去了。

“皇兒,那雲跡公主是怎麼回事?”皇後氣急敗壞地問,完全沒了平日的優雅。

“什麼怎麼回事?不過就是受了一點傷而已。”皇後的語氣令她很不快。

“受了傷而已,她傷的是臉!”她的皇兒怎麼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母後。”他沉聲叫。

“你不要暈了頭了。這是北安的顏麵,你傾城皇子的顏麵。”他還不知道嚴重嗎?從此之後他韓傾城要遭到嘲笑的,他完美的人生怎麼可以有這種汙點?

韓傾城皺眉不語。他知道他現在說什麼皇後都聽不進去。

“休了她,將她送回南陽去,要南陽的皇室給我們一個說法。”皇後已經完全陷在裏麵了。

“母後——”韓傾城抬眼看她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你冷靜一下。”

“皇兒,怎麼辦呢?”皇後忽然問他,很無措的樣子。

“你為什麼如此緊張?”這不像他沉著的母後啊,她不是那種有任何風吹草動就驚慌的人。

“皇兒。”皇後漸漸平下心緒,低聲對他說:“你父皇前日來過,私下跟我說他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了,撐不了太久。皇兒,你不可在此時出差錯知道嗎?”她雖不得丈夫專寵,卻得到他的敬重與信賴。因為她還有一個得龍心、得民心的兒子。

韓傾城沉思不語。他當然明白母後的意思,也知道父皇透露這消息的目的。可是盡管如此,他也不認為風翦翦的事會影響他太多。

“皇兒,雲跡公主的事我可以暫置一邊。但事到如今,你也必須為未來打算了。“皇後轉了話題。

韓傾不搭話,等皇後說下去。

“薛丞相家有一女叫做琴音,她常出入宮廷,你應該也見過。民間有“將看儂依足下金,相家有女傳佳音”的說法,足以證明她的美貌與品德。這權貴間拿她與武貴妃相提並論,她早已是皇親貴胄間極力爭取的新娘人選了。“皇後緩緩道出,也隻是開了個頭。

“然後呢?”韓傾城知道她還沒講重點,並且自己心裏對母親後麵的話已大概有數了。

“皇兒啊,這幾年你領兵打仗,已陸續的將一半的兵權握在手裏了。而另一半則在武家手裏。武貴妃家世代武將,保衛北安已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本無可厚非。在兵上咱們平分秋色,可是這文,縱觀這天下文官,皆是薛丞相的門生,誰要是娶了琴音……”她要說的是他與韓鴻之間,誰要是娶了琴間,得到了薛丞相的協助,北安的江山無疑就穩握手中了。

“母後,父皇尚在,不必操之過急。”這分析的夠清楚了,他明白。但是想到另娶…他還不想。

“天有不測風雲,皇兒你應該未雨綢繆才對。“此事絕不可輕怠。

“兒臣記下了。”他會考慮的。

皇後見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心裏也是清楚的。想他的兒子也是個癡情之人啊。女人這一輩子,求得不就是個鍾情一生的人。可惜啦,誰讓他是生在帝王家呢?若不成為人上上,便隻有死路一條。

“那麼皇子妃的事,你打算怎麼辦?”此事既然鬧開了,總要有個說法。

“什麼怎麼辦?她是我要的人,與南陽沒任何關糸。”不必拿她做文章。

“正因為是你的人。”才會引起這般騷動的呀。

“母後沒忘記返宮的第一天,兒臣曾跟你說的話吧。”他立場表明的很清楚。

“母後可以將此事強行壓下來,不準任何人提及。可是皇兒啊,母後必須提醒你,一個人的弱點太暴露,會失敗的很快的。“他根本不該有弱點。

“母後。”他知道她在擔憂他。

“皇兒你一定要學會成長,隻有這樣,你才能擁有保護人的力量。”而要坐到那個位置,卻要犧牲很多東西,包括年青人視為生命的愛情。

“兒臣明白。”他懂的。

站在他這個位置,不是生的輝煌、燦爛,就必死的慘烈。這本是他的命運,被身份逼迫的命運,他的人生注定了已沒有第二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