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1 / 3)

擺手讓人撤下未動的飯菜,綠水心痛地看著床邊的人。風翦翦仍怔怔地坐著,仿佛對眼前的一切無所覺。綠水在心底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她想,她應不想別人打擾她。

怎麼辦呢?風翦翦看來是真的心動了,可他卻是一個北安人,還是一個皇子,更是七公主的丈夫。她的姐姐怎麼選了這樣一個人心動呢?像是注定了傷痛。可是愛情誰又能控製的住呢?她苦笑,也許愛就是這般宿命吧,不然她自己今日也不會心痛了。

夜有些深了,流水聽軒的流水聲隱隱地傳來像是動物的嗚咽。她收回心緒準備回房時,卻看見了一臉愁容的安政。

“安大人。”身子一福,她請安道。

“這種情景,綠水姑娘就不必多禮了。”又沒別人看著。

“這是規矩。”綠水答言,卻也無再爭辯之意。

“為何還沒休息?”這麼晚了。

“那大人又為何滿麵愁容呢?”綠水反問,目光轉向了主屋的方向,意思已很明了。

“安某無能,不能為主子分憂。”韓傾城為情所困,北安的侍從都看在眼裏。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情之所事,誰也插不上手。”綠水感言。

“風姑娘她?”若不是與紅袖莊有關聯,她本是他很敬重的一個女子的。

“北安人稱南陽女子狐媚,卻不知她的心比誰都柔弱、敏感。傷的太深,便是一生的傷,一生的痛。”想起雲湛來,這輩子恐怕也忘不了吧。

即便他已娶妻,即便他身不由已,即便兩人一輩子不能在一起,即便或許永不再見。心還是痛的,可是寧願痛著,也不願遺忘或被遺忘。

“不,北安隻有稍小部分的人不理解而已。”在他的心裏,南陽的女子都是柔情多愁的,美的不可褻瀆的人,值得一輩子追求並珍惜。

“那麼麵對一個在南陽受盡流言,在北安注定被受歧視的女子,她該怎麼辦呢?”為保她的命運要如此淒苦?

安政無言以對。

風翦翦的過往他也知道,敬佩她的勇氣與堅強。可是事關到北安,關到他的主子,站在北安的立場,他就不能公平以對。因為他是北安人,因為他的主子是北安的皇子。

“風姑娘委屈了”隻能這樣。

綠水冷笑,人都是一樣的……

“承認吧,你動心了。”綠水說,像是一聲歎息,轉身向門外走去。

風翦翦則苦笑。

是的,她動心了。可是她不是一直都好好護著自己的心的嗎?是什麼時候失落的呢?成親那天當她驚訝身著黃衣的新郎時?臨江落水時,還是他之後的溫柔?

輕輕抬首抑止眼中的熱源,想眨去眼中的模糊,卻見到心中想的人已在眼前。

韓傾城無聲無息的出現,靜靜地瞅著她。手指輕輕摩擦著那粉嫩的頰,她瘦了,憔悴了好多。是為了他嗎?或是那幫南陽人?

“皇子。”她輕輕地叫,不敢猜他看自己的目光為何這般憂傷。

“如果我答應你,你會拿什麼來與我交換?”倘若可以,他寧願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因為他已做不到那麼大度,他已經放不開她了。

風翦翦驚愕地看著他。

“倘若我饒扇書一命,你是否願意拿你自己來交換?”他強迫自己重複一次。

他知道他這麼做是傷害她,會令她心痛的。可是若是可以將她留在身邊,他不在乎了。因為那總比她離開讓她可以接受,為此,他甚至不去想他們以後的情景。

“皇子……”她明白放掉扇書置於他的難,但也沒想到自己成了一場交易的貨品。

“喊我傾城。”第一次,他有一種被呼喚的渴望。仿佛隻有這樣,才感覺他們離的近一點。

可是風翦翦搖頭。

韓傾城伸手擁她入懷,抱得緊緊的,怕她下一刻就會消失似的。“跟我去北安吧?”他不想也不能失去她,他迫切地想要擁有這個女子。

風翦翦沉默。

她承認自己失落了心,可如今是否連人身自由也要失去?去北安?

“翦兒,相信我。”他不會讓她委屈的。

相信他?“我可是南陽洛城,一個市井流俗間的紅娘。”他知道嗎?又怎麼安排她?

“我知道。”在他眼中她就是她——風翦翦,一個他想要的女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連那流言也知道?”一個被南陽百姓都唾棄的女子。

韓傾城點頭。因為知道,他從不曾看輕她,才會為她更心痛。

“所以你才覺得我是可以交換的嗎?”她卻誤解。

“不,我隻是想留住你。”

無法證明她是否跟扇書有或沒有關糸,也無法放開她。所以他想帶她去北安,遠離南陽,遠離扇書,遠離所有能牽絆她的人、事、物,讓她獨獨依附他。

“以這種方式?”她傷心地問。

“對不起。”可是他別無他法了,因為他深知若不如此,她是不會跟自己走的。

“叩——叩——”這時門被輕敲了兩下。“風姑娘,皇子在嗎?”隨即傳來安政聲音。

“什麼事?”韓傾城不耐的扯開房門。

“南陽五皇子求見,七公主找到了。”安政恭敬地稟告。也不知這消息此時是好還是壞。

風翦翦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本能反應地與韓傾城對望了一眼,隨即又閃躲開。

“主子,南陽皇子與公主正在殿內等候。”安政提醒著。

韓傾城收回目光,抿著唇離開。

他要去看看,這詭異失蹤的公主,又是怎樣出現的,在這不恰當的時候。

故事是這樣的:當日大婚,雲織公主在新房內,由於離吉時接近,喜娘們便到門外等候新郞。此時新娘隻覺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再醒來時已被囚禁於一處荒山。瞧不出是什麼人,所有綁匪都蒙麵。雲織公主就被困了將近一個月,其中轉移過幾個地方。而這次是公主是趁他們不備偷跑出來的,並意外地碰上了南陽尋找的軍隊,才得以平安歸來……

常言道:“寶物失而複得是驚喜,可這失去的女人再找回來就未必了。”何況他現在已有了心儀的女人,實在很難接受她。這是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的想法。

但作為北安的皇子,他卻必須接受這個說法,並接收這名回來的“妻子”。聽著這個合理卻十分模糊的故事,他想他該找出些證據來,南陽要以為他這麼容易接受就錯了。

“皇子,我皇妹已找回,不知皇子是否決定就此回北安?您在津門已過了許多時日,怕是積了不少政事了吧?”他試探。隻盼他們早走,別再生什麼枝節才好。

韓傾城將雲湛的急迫收進眼底,再轉頭去看雲織。她臉色蒼白,看起來憔悴不已。接觸到他目光,立刻有幾分戒備,但更多的是淒楚。

風翦翦式的淒楚!為什麼她會有這種表情?像是一種絕望。

“不急,公主才剛剛脫險,理應調養一段時日。”這故事經過太迷離了,他該調查一下。

“那謝謝皇子關愛,這我就放心了?”他雖心急,但也知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他也左右不了他的決定。

“五皇子多禮了,雲織公主本就是我的妻,理當如此。”韓傾城客套虛應。“來人啊,扶公主去雅蘭院休息,小心伺候著。“

被安排的綠水及幾名宮女上前,扶著雲織兒退下去。雲湛隻和綠水目光短暫的交接了一眼,便又想起了她的請托。

“皇子,既然我皇妹已找到,那南陽的那幾名喜娘,是否可放她們出宮,隨我返回南陽呢?”趁機要出風翦翦也好,也算是對她有所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