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枕槐安 九(1 / 3)

美露年假過的很不輕鬆。她患有白血病的弟弟死在了年關。一邊照顧著精神失常的母親,一邊操持著喪禮。弟弟差一點就十六歲了,可惜的很。美露悲傷之餘心頭也鬆了一口氣,或許是解脫了吧!美露如此想著,但身心總時不時的給她找麻煩,倒水時分,她會猛然想起弟弟來——吃著飯,談著天,下一秒忽然心頭一緊——夜半夢醒,美露會哀痛欲絕,坐在床邊望月至天明。

她意識到,這個家,隻剩下她和母親了。什麼時候開始衰敗的?從弟弟生病、父親的死、母親的失心瘋開始。

美露痛哭。

次日,她又恢複成了那個愛笑、愛吃、愛湊熱鬧的小姑娘。她滿22歲了。

沈黎黎受邀參加美露的生日前,在廚房裏做著一個精美的蛋糕。聽著傅春圖查出來的信息,問到:美露的父親是怎麼死的呢?

傅春圖抱著胸,依靠在廚房門框邊,搖了搖頭:自殺。

沈黎黎氣笑了:又是自殺?

傅春圖:夜半跳井,天亮被撈起來的時候,涼透了。美露的母親就瘋了.....聽說,是受不了美露的弟弟和楓的白血病。和楓是青山中學的尖子生,前途一片大好,就因為得了白血病,中斷了學業,也掏空了家底。

美露一家,也求助過慈善基金會。當時是金霏雨簽字的,兩份合同,安排打款救助,可後來中斷了。

沈黎黎:所以,美露的父親絕望自殺了,美露的母親打擊之下瘋了,那弟弟呢?

傅春圖:年前死了。

沈黎黎:我的天爺呀!這都是什麼人間疾苦?為什麼淒惶惶的都可著一家禍呀?唉。當時我們在杭州,美露自己一個人得多難受呀。表哥,為什麼基金會中斷了救助?

傅春圖:這個沒查到。你覺得,問美露,她會說嗎。

沈黎黎不敢確定。因為她猜想,美露一家的悲慘與金霏雨脫不開關係。發問,是揭開人家的傷口不說,還要撒上一把鹽。飯店裏,美露請客宴請朋友為她過生日,其實隻有沈黎黎一個來的。

這幾年的厄運,早就讓美露沒有朋友了,她兩點一線就是公司和家。沈黎黎是她唯一的好朋友,美露打扮了一番,笑嘻嘻的接過蛋糕,猛吸了一口氣:真香甜呀。我最喜歡吃甜食了。

沈黎黎莞爾一笑:你喜歡就好。

美露:很喜歡呢!謝謝你來陪我過生日。

沈黎黎:對不起哦。我聽說了你弟弟的事兒,很惋惜。

美露已經覺得自己釋然了,聽起眼睛卻仍舊發紅:是啊。我弟弟差一點,就十六歲了。

沈黎黎:花一般的年紀呀!你應該早點說的,我表哥是巡捕房的探長,他前不久,剛幫人從慈善基金會申請到一筆錢,用來幫一個小妹妹做心髒手術。

美露掩飾仇恨、卻掩飾的不好。她怔怔的出神。

沈黎黎:美露?

美露回過神:哦!是嗎。黎黎,心髒手術和白血病,是不一樣的。白血病是絕症,是個無底洞。

不說這個了。我去催催菜,你先坐。

美露離開包廂,拳頭攥的緊緊的,等她再回來時,又是眉開眼笑:師傅說,快了,再等會。黎黎,聽你去了杭州,玩得開心嗎,我小時候也去過一次杭州,看過西湖!你去看了嗎。

沈黎黎點頭:去之前吧,覺得不就是水嗎,我們那有太湖,從小看到大,都膩了。可去了杭州,看到西湖,才驚覺我的淺薄猶如井底之蛙呀。西湖美,真是美。那水藍綠藍綠的,像綢緞。

美露笑:欲把西湖比西子,西子可是絕世美人。

沈黎黎冷不丁:美露,你恨金霏雨嗎。

美露笑容凝固:黎黎,你為什麼這麼問?

沈黎黎:我表哥是巡捕房的探長。

美露警覺防備:你想說什麼?

沈黎黎:城南一戶夫妻,丈夫經營山貨行,妻子是女子中學的老師,夫妻生有一兒一女,女兒比兒子大了六歲。女兒從女子中學畢業後進入貿易公司任職,兒子就讀於青山中學,成績優異。一家人日子過的不差,幸福和睦。然後不幸的是,兒子被查出患了白血病....厄運是從那一刻降臨在這戶人家的。沒多久,因為病情,掏空了家底,不得不求助慈善基金會。會長金霏雨是個人麵獸心的偽君子,對人道極為熱衷。他用救助金來威脅求助而來的女性,獻身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