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慈認認真真的說道。
“當真?”
溫知言不敢相信,她恨的不僅僅是溫家,也包括柳家。
如果柳家不絕情,她娘就不會被欺負至死。
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多年來對她也不聞不問,絲毫不在乎她的身體裏也流著柳家血。
她恨他們所有人。
她本打算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
因為,旁觀者也是施暴者。
“此事千真萬確,當時我和清慈還年幼,隻知道祖母日夜痛哭,差一點就單槍匹馬回了京城,但是當時戰事吃緊,外祖父他們根本抽不開身,外祖母因為積鬱成疾,才落下了病根。”
“嗯嗯,邊關不比京城,那裏天寒地凍的,食物匱乏,一點小病都沒有藥,不然我姐姐也不會延誤病情,失去了武功。”
溫知言看這兩姐妹,不像是說謊。
“表姐,祖父祖母無時無刻都在惦記你們。我記得有一年,祖母還托回京探親的人去國公府看望你了,但是你爹說你體弱多病,自己主動去廟裏修身養性,不能見客。”
“嗯嗯,我知道這件事,當時我爹都生氣了,覺得你爹太不是東西了,哪有這麼對嶽母的。”
“是呀,回京之前,我們也才聽說你的事,本來祖母是不回來的,但是聽聞你的遭遇,硬是讓祖父和皇上請旨回京探親,你和你娘發生的一切,祖母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從來不知道你娘居然不是病死的,你也不是主動去廟裏修身養性的。”
溫知言忽然釋懷了,原來,她的母親也是有母親惦記的,她不是無人問津。
原來,外祖父外祖母一直都愛著她們。
她曾經的恨意就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不恨了,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尤其是作為抵抗外敵的大將軍,沒有命令,豈能隨意回京。
就算再思念,再擔心,再牽掛,也隻能忍著。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吃一頓滿意的飯。
老夫人飯後主動帶她去了柳曼箏的閨房。
“言言,這就是你娘曾經住的地方。”
古色古香,溫馨甜蜜。
十年沒有人氣,卻幹到一塵不染。
“這麼多年,房子裏的一切布置陳設都不曾變過,我就想著萬一哪天你娘回來了,不適應怎麼辦。可如今,她再也回不來了。”
老夫人說著說著,眼眶再次濕透了。
“外祖母……”
溫知言哽咽了。
“言言,你終於改口了,對不起,是外祖母回來的太晚了,才讓你受了那麼多苦難和委屈。”
兩人相擁而泣。
“外祖母,要送你一件禮物。”
老夫人說完,便帶溫知言來到屏風後麵,那裏掛著一幅妙齡少女的畫像。
“這就是你娘,和你一般大的時候。”
溫知言輕輕的摸了摸畫像裏女子的臉。
十年了,她娘親的模樣已經逐漸變得模糊,她生怕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會忘記她母親的樣子。
“這幅畫掛在這裏多年了,我一直吩咐下人勤快點,多多打掃屋子,就怕這畫落了灰,我最後的念想也沒了。”
“多謝外祖母……”
“這幅畫就送給你吧,我想,你應該也很想你的母親。”
溫知言點了點頭。
“要不你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吧,別住在溫家了。”
“外祖母,我馬上就要出嫁了,不礙事的,國公府也住不了幾日了。溫兆廷他不敢對我怎麼樣,我回來的目的就是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晃的他不安生。”
“好,既然你說了,我也不強求,從此以後,將軍府永遠是你的後盾。”
“嗯。”
溫知言點了點頭,拿走了她母親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