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如今,我卻怕小師妹為著討好庶子段璋,盜走陣法,拱手送予那天下門。
若當真如此,我神機門又怎能脫清幹係?此事非比尋常,又不知師傅要閉關到何日。”
陸蘭看阿沅凝眉,便挽住她的手,誠摯道:
“本門中,隻有三師妹精通陣法。惟今之計,師姐隻能托你,往大漠走一趟。
若是,你來得及移轉陣門,一場大禍便可消彌無形!若是來不及……”
阿沅心下也有了計較。
本是她解開陣法、傳授舜華法門,溯源既往,她理應往大漠走一遭。
次日,平明時分,阿沅騎一匹快馬,奔赴大漠。
三個月後,冬去,春闌。
神機門弟子顧沅,私盜本門陣法,禍及無辜,被門主眠天機逐出師門。
漢水,白鹿書院。
阿沅站在書院門口,槐陰下,靜得隻有蟬躁之聲。
七娘聽門子通傳,邁出門來,走到樹下,和顏悅色,問道:“阿沅,怎麼不進門說話?”
阿沅道:“七娘,我說幾句話就走。”
七娘點頭,道:“我曉得你來,是想問個明白。”
阿沅不語,數月之內,變故橫生,她亦有些暮氣沉沉。
七娘道:“你師傅半月前出關,得知逍遙樓滅門慘案,又聽你大師姐說道,門內陣法被盜,是在舜華離去之後。
你師姐還道,你被舜華奪了親事,心有不平,是而盜走陣法,往洛陽天下門,取悅那個庶子段璋去了。”
阿沅眉心不展,問道:“一麵之辭,師傅信了?”
是了,不信又怎會逐她出師門。
七娘道:
“難耐眾口鑠金,你二師姐、七師妹,都做了開箱驗盜的人證。人人都說,你自從曉得舜華與段璋私奔,好幾個月都是抑鬱不樂。縱你平素行事大度,到底不曾經曆過男女之事,方寸大亂,也是情理之中。”
阿沅聽了這良久,道:
“我不曾得罪同門。”
七娘笑著搖頭,道:
“阿沅,你天資最高,卻不肯結黨,進不攻,退不守,旁人卻還要思個將來。將來,你大師姐做了門主,同門弟子,怎好開罪於她?
除非,你與她爭個長短高低,廣施恩惠,做上門主之位。可惜,往常你的心思,不在此道。要怪,隻怪你是個孤鷺的性子。”
阿沅聽了半晌,麵無喜怒。
沉迷卷籍經年,失算人心,也是咎由自取。
她向七娘謝了恩,孤身要走。
七娘送她一些盤纏,她也不拒,告辭了,便一個人、一把劍、一匹馬,沿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