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隻是咬緊牙光,不再說話。哭泣的聲音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當時我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就如同一個瘋子一樣。與那個身高體壯的流氓扭打在一起。自己也被打得鮮血直流。
原來那個流氓竟然是我們學校體育係主任的公子章貴。當時他也被我這拚命地打法嚇壞了,逃跑上丟下一句話。‘這沒有完,你等著。’”我說到這,看了看嶽萍的表情,希望看到有任何鬆動的痕跡。我失望了!嶽萍隻不過是聽到了章貴這個名字身子抖了一抖。
“當時你一邊哭著,一邊用一塊白色的手巾幫我搽著傷口,說‘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難道你都忘了?”說到這裏,我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往日的種種都還依昔似昨日,可今天就已物是人非。
嶽萍仍舊沒有什麼反應,但也不再哭泣。隻是眼睛一直出神地盯著自己腳下的那塊地麵。我眼看這招也不行了。頓時人又變得有些慌張了。一把握住嶽萍的手,哀聲說道:“萍,不要離開我,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
萍覺得有些緊張,人也站起來了。一個勁地往後退。眼神中充滿著矛盾和鬥爭。
我一看有轉機了,連忙欺上一步,握著萍的手,顫聲說道:“萍,不管我做錯了什麼,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都會改!我會改的。你以前不是說過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不會一個人苟活。你難道都忘了嗎?當時我就很想對你說,如果你也要有一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會獨自一個人偷生。失去你,我也不會苟活!”
什麼自尊心,什麼男人膝下有黃金。都被我拋諸於腦後。我承認我是一個軟弱的人,但每一個人都有軟弱之事,軟弱之時。
嶽萍聽到我說的話,呼吸有些急促起來。蒼白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眼睛中浮現出我熟悉的眼神。仿佛要忍不住對我說些什麼,最後卻是緊緊地抿著嘴。
“把你爪子從萍手上移走!”我的身後傳來了一聲暴喝。我驚恐地鬆開了萍的手,回頭看去。一個身材如鐵塔一樣壯實的青年立在我身後。由於背著陽光,我看不見他的尊容。
“快把你的爪子從萍手上移走!”那人又重複了一句,並欺上一步。
驚魂未定的我終於看清楚了來人的麵目。“流氓成性的體育係主任的公子章貴!”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下意識地叫道:“萍,小心!”卻回頭發現萍卻不知什麼時候躲在了章貴的後麵。
“你怎麼來了,我說了我會一個人解決這個事情,叫了你不要來。”嶽萍責怪起章貴來了。
“人家不放心,既擔心這小子死心眼,做出對你不敬的事情。又擔心你會舊情難忘。重歸於好。”
章貴這麼大塊頭呢,竟然也學著別人“人家長,人家短的。”真是惡心死人不償命!
“我都答應了你,連你也不相信我的話。”嶽萍嗔怪道。
“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呢!我隻是怕他死纏著你而已。”章貴個大,說話卻也這麼柔聲細語。
兩個人在這裏絮絮叨叨的,完全忽視我的存在。我在刹那間,發現萍的眼,已經莫生不似從前。我的世界開始下雪。我真得失去了你,我終於失去了你。不因為我的過錯,而是萍你!是你背離了我們的誓言。
冷傲的眼神出現在我眼中,失去的自尊充溢在自己的身體裏。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對男女在這裏做戲,盡管其中一個人在幾分鍾前比我生命還重要。
“你看什麼看,這沒你什麼事了!你們結束了,還不快滾!”章貴抬起頭,發現我不識好歹仍舊立在他們身邊,就隨口吆喝起我來。
從他的眼神之中,我讀出了他的快感。我簡直可以斷定,他現在就是在報複我三年前的不顧一切。他正用一把看不見的刀子插入我的心窩。“這沒有完,你等著。”三年前的章貴臨走撂下的話,在今天終於成了現實。如今我身體雖然毫發無損,卻比三年前的血流滿麵傷得更重更深。
“是的,這還沒有完。”
我用帶血的眼睛盯著他。仿佛要把我所有的怒氣通過眼睛傳遞到他處。這讓他很不爽,章貴走上前來,劈頭蓋臉地給了我一拳。
“還不快滾!”
我沒有想上次一樣不顧一切衝上去和他拚命。如今的我失去了自己要拚命保護的東西,沒有了奮不麵顧身的理由。
雖然嶽萍仍與我近在咫尺,但已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和三年前發生的事驚人地相似,同樣的三個人,隻不過已以有了迥異的結局。
我慢慢地朝嶽萍走去,此刻的我想必已是麵目猙獰。嶽萍驚恐地躲在了章貴的身後,章貴地如臨大敵般豎起胳膊提防著我。想必上次我的瘋狂讓他至今心有餘悸,他哪知道,我現在甚至缺失了還手的勇氣。
我慢慢地抬起了手。
嶽萍驚恐地大叫道:“不要!”
我苦笑無語,哪道她還認為我要為她拚命?我的手從懷中掏出那包枸杞,遞給了驚慌失措的她。
“這是我托人帶的一包野生枸杞,對你的身體應該有幫助。這是我最後一次關心你,以後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嶽萍神色有些遲疑,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也不伸手來接。我手一鬆,這包枸杞從我的手上墜落,灑落一地。
血從我的額頭上汩汩地流下,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周圍的事情都變成了紅色。我隻挨了一拳,卻比三年前受得傷更重。我掙紮地轉過身去,不願意再多看這對狗男女一眼。
我的腦海這時卻不知怎麼回事,總是翻騰著那塊帶血的白手帕。周圍的景致搖搖晃晃,大地竟然離然朝我迎頭撲上來,一下子就貼上自己的臉上。
自己再也看不見什麼東西,聽不見什麼。隱約之間我似乎聽到了嶽萍的哭喊聲。
一陣深深地歎息……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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