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秦肆意絕對是個SB(大寫加粗), 居然又向我撲了過來還大喊著:“都是因為你!如果駱可出了什麼事我絕……呃……”
我一拳打在他麵門上,把他打得不得不閉上了嘴, 向後退去時鼻血狂飆,我兩步追了上去,揮拳,他倉促地舉起手臂來抵擋,我卻是虛晃一招,一腳直接踹到他心窩上,把他踢飛出去摔在路邊幾乎要滾進綠化帶。
看來是上次我打他打得不夠狠, 居然還上趕著來找揍。
小叔聽見動靜不放心,控製著輪椅出來看時我正按著秦肆意揍, 把他那張臉揍成了青紅的豬頭, 這幾天憋得火也算是找到了發泄口。
“時京!”隻可惜餘杭白的輪椅即使按到最高檔, 速度也沒有很快。
我捏著秦肆意的衣領, 把人從地上提起了些, 對方那雙狹長的眼睛腫得隻剩道縫,眼底帶血盯著我:“駱可要是出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不是你搭的戲台子,怎麼?承受不住後果了。”
秦肆意眼睛瞪大了些。
我抬起另一隻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把他頭都打歪,一般我是打人不打臉的, 但是這種賤.人就該用最讓他屈辱的方式教訓他:“不是你給駱可發的消息。”
駱可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裏?即使他知道我要在那裏為小叔舉辦生日宴,不在請柬名單的他是怎麼順利進去的?誰安排的這一切?讓他誤會又給他大開方便之門?
而且這件事是注定要被揭穿的, 隻要我和小叔出現, 駱可就會發現自己錯了,發現自己大概又是一腔癡情錯付, 從而傷心欲絕。
誰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我隻要動一下腦袋就能猜到前因後果。
小叔的手落在了我肩膀上,用力想要把我抓起來:“時京, 別髒了自己的手。”
我哼了聲,丟開秦肆意,用看垃圾般的眼神看著他:“自作聰明的蠢材。”
秦肆意沒動靜了。
我推著小叔回去,關上大門,考慮家裏要不要再養條狗,再有這種SB找上來我就直接開門放狗,小叔的手落在我的手上,打人打的太用力,我手背上的骨節也蹭破了好幾塊皮,出了血。
“發生什麼事了?”餘杭白出來的晚,沒聽到兩人打起來的原因。
“他說駱可失蹤了,小叔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失蹤不報警來找我,我是警察嗎?”我還是氣,我覺得我快要氣成海豚了,餘光中我甚至看見了自己鼓起的臉頰,我人生最倒黴的事情大概就是遇到了駱可。
“失蹤了……”餘杭白想起那晚的駱可,“還是報警吧,他性格比較容易鑽牛角尖,真出什麼事就不好了。”
“到時如果再有有心人大做文章,對你也不利。”
我們報了警,提供了我們所知道的一切信息,也算是做得仁至義盡了,雖然這件事情上駱可是被秦肆意騙了的倒黴蛋,但他撞我小叔就是絕對自主的,故意的。
所以我不同情他也不可憐他,更不會原諒他。
小叔給我處理著手上的傷口,用碘伏棉簽小心的給傷口消毒:“以後盡量不要打架了。”
“小叔,疼。”我故意委屈巴巴。
把手往小叔嘴前送:“吹吹~”
小叔就低下頭靠近,顏色好看的嘴唇張開攏圓向著我的手輕輕吹起了氣,我靠著抱枕垂眼瞧著,這個角度小叔的嘴唇看上去就好像是想要親吻般。
我抿了下嘴唇,接吻是什麼感覺?
小叔給我粘上了創可貼,見我發呆,以為我還在想秦肆意和駱可的事情,拍了下我的頭:“好了,別想了,把這個掛起來吧。”
他拿出剛洗出的相片。
我接過來,是小叔生日那天我們拍的,餐桌上是華麗的蛋糕和有點搞笑的幾個菜,我和小叔在餐桌兩邊,我們仰著頭滿臉笑容的看著鏡頭,我的手抬起錯著位在小叔的腦袋上比了個心,小叔則在隔空戳我因為喝了酒而有些紅的臉,最中間的小白小爪子搭在桌子上,也有樣學樣地抬著圓咕隆咚的小腦袋看著鏡頭,還吐出一截小粉舌頭,模樣可愛搞笑。
一張看上去很平常,但又溫馨的讓人覺得暖暖的照片。
“真好看。”
以往無論是我還是小叔過生日,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相片。
“我知道掛哪裏了。”
我起身拿著照片去了玄關那裏,那張名為“秘密”的相片已經被攝影展的主辦方送了過來,為此我特意重新裝修了下玄關這兒,我瞧著那張影子,這個不再是秘密的秘密,把手裏的照片貼在了旁邊,原來這裏就是正常的裝修留白,如果什麼都沒有就很自然,但現在放上一張照片後就顯得空曠。
我盯著看了看,回頭向過來的小叔看去:“小叔,以後我們多拍點照片吧,把這裏貼滿。”
小叔笑著點頭:“好。”
這是我們得知駱可失蹤的第一天一切正常。
駱可失蹤的第二天,我和小叔拆他收到的生日禮物,雖然那天後來我們沒回去,不過顧謹言發了視頻到群裏,大家玩兒得還是很開心的。
而且劉明義居然也跑了過去,估計是想趁這個機會修複和我的關係。
周澤川:【你沒在,他的禮物我們也不好擅自做主拒絕或者收下,所以暫時寄存在了莊園那邊,你不想收聯係下那邊,會給你退回去的。】
於是我叫莊園的人把劉明義這份下了血本,一輛六百多萬的跑車送了回去。
至於其它的禮物是生日宴第二天周澤山也就是周澤川的哥哥送過來的,周澤川回實驗室了沒空,就把這個活兒交給了他。
周澤山對他這個弟弟那是寵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周澤川畢業兩年後一時興起說要進軍商界,於是他這個哥哥就從董事長的位置上退了下來,把他捧了上去,要知道周澤川學得可是和管理毫不相關的專業。
周澤川當了一年多的董事長膩了,就手一甩又把公司丟給了周澤山,開始鼓搗實驗,周澤山就全力支持。
我們幾個毫不懷疑,周澤川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周澤山都得研究把自己變成火箭飛上天去摘一個下來給他。
我和小叔拆了一個又一個禮物,一般就是一些奢侈品,但總有幾個別出心裁的“小可愛”,我盯著手裏的這一盒黃金珠大鋼炮,誰家好人會帶這種tao辦事啊!
不得幹死!
小叔注意到我可疑的靜止,好奇探頭:“什麼?”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東西塞進兜裏:“沒什麼。”我故意打了個哈欠,“拆了這麼久有點困了。”
“那就先休息吧。”
我立即答應,有點做賊心虛的帶著那“不堪入目”的東西回樓上去了,關上門我把東西從兜裏掏出來,瞄準垃圾桶就要丟掉這種髒東西,可在鬆手的前一秒我猶豫了。
要不打開一個瞧瞧?
也算是開開眼了。
我又望了眼門口,明明小叔不會上來我還是把門鎖上了,拆開盒子,裏麵有6個,我打開了一個,瞳孔放大,這也太誇張了吧……
淡金色的tao,上麵有12個小拇指大小的金珠,而且是純金,雖然一個看著是很小的,但是這個數量足夠驚人,這要是……
這真的不是刑具嗎?
我拍了張照片發到了群裏,然後把拆開的這個扔進了垃圾桶,合上盒子把東西丟進了抽屜裏。
樓下
餘杭白悄悄鬆了口氣,手上禮物盒的包裝隻拆了個邊角,露出的盒子圖案就已經驚得他下不去手,好在他足夠冷靜,注意到聞時京的安靜,問了一嘴,聞時京就回樓上睡覺去了。
他這才敢做賊般把包裝拆開。
這些人真是什麼禮物都送得出手,他找了下這個禮物登記的名字,嘖嘖,怪不得,一個花名在外的紈絝。
也就隻有這樣的人才會把情趣.用品當做生日禮物了。
一個雙頭的按摩。bang。
他沒敢多看紅著耳朵把東西放回盒子裏,控製著輪椅回到臥室,把盒子藏到了櫃子裏。
*
帥氣多金美男群
顧謹言:【呆滯.jpg】
周澤川:【捂臉.jpg】
吳沛:【送我。】
吳沛撤回了一條消息。
顧謹言:【吳沛你……】
周澤川:【吳沛你……】
聞時京:【吳沛你……】
吳沛搶過手機瞪著他的男大,選擇了裝死。
*
駱可失蹤的第三天我鬼使神差的給他打了電話,一直顯示已關機,看來是把我拉黑了,駱可居然拉黑了我,我嗤了一聲,丟下手機。
駱可失蹤的第三天晚上我給駱可打了第二個、第三個電話依舊是已關機,於是我給他發了消息:【在哪?】
等我半夜迷迷糊糊拿起手機看到自己發出的消息,還有撥出的那些電話時我是懵的,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主動找他?
可我在駱可失蹤的第四天時甚至跑去了他家,像瘋了一樣砸他家的門,最後對麵的鄰居找來了物業,把我趕走了。
失魂落魄的我沒有回家,而是約了周澤川他們去喝酒。
周澤川幾人打開包間的門就被裏麵的場景驚住了,聞時京醉醺醺地癱在沙發裏,正舉著瓶酒往嘴裏灌,桌上地上好幾個空酒瓶,滿屋子都是煙味,熏得都嗆人。
3人神色凝重地走了進去,吳沛想要搶走聞時京手裏的酒瓶被躲開。
周澤川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不是,你這是哪一出?”
我被酒嗆得咳嗽了好一陣,紅著眼說道:“駱可失蹤了。”
這件事他們幾個最近也隱隱約約有聽說,但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駱可那個人本來就有點怪怪的,更不覺得這件事會對聞時京有什麼影響。
但現在看來,他們大概預判錯誤。
顧謹言吃著果盤裏的水果:“你給搞的?”
吳沛踹了他一腳:“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顧謹言輕輕掌了下自己的嘴。
“他居然敢失蹤,嗬,他憑什麼說走就走!是他一直纏著我的!是他一直纏著我的!”我重重把手裏的酒瓶扔了出去,碎了一地。
可我在聽到自己的話後卻有一瞬的恍惚,好惡心,我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是被秦肆意傳染了?
可我的嘴不受我控製,還在不停的說:“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不就是一個生日大不了我補他一個,你們說他至於嗎他!”
周澤川3人臉色複雜。
顧謹言:“臥槽,你難道真喜歡駱可,你……”他一句到嘴的有病吧硬生生換成了,“你現在才說這些,早幹嘛去了?”
顧謹言愣了下,回過神又不覺得哪不對繼續吃果盤。
我又拿起瓶酒,笑的逞強又偏執:“我才不喜歡他,我就是、就是……”
我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
我像是一個擰巴的麻繩,而在這個麻繩之外的真正的我,正在瘋狂痛罵我自己!
“你就是……”周澤川一句到嘴的有病吧突然變成,“你就是不懂得珍惜,人家駱可圍著你轉時你愛搭不理,現在人跑了,知道後悔了吧。”
周澤川懵逼地眨巴了下眼睛,轉眼也忘了。
“夠了!”我搖晃著站起又狼狽地跌坐了回去,“我不是叫你們過來說這些風涼話的,幫我找到駱可!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我舉著酒瓶往嘴裏送,一大半都灑在了身上。
吳沛看不下去的一把搶下酒瓶:“不是你有……”病吧兩字還沒說出來就變成了,“有現在後悔的功夫早幹嘛去了,但凡你能對駱可好一點,也不至於弄成今天這樣!”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跑去衛生間吐了起來,好像連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吐了出去,我變得清醒了些,完全不明白我自己在做什麼?我是中邪了?隻是還沒等我想明白,我就醉得睡了過去。
顧謹言:“送他回家?”
吳沛:“小叔腿不方便也照顧不了他。”
周澤川:“算了,帶我那去吧。”
餘杭白回了周澤川的消息:【麻煩你了。】
周澤川還拍了一段視頻發給他,他點開,視頻裏聞時京可以說是沒有意識地靠在車窗上,醉酒的樣子瞧著很難受,讓人心疼,上一次他喝醉還在手機的另一邊和自己撒嬌,這次卻……
周澤川還在提醒著聞時京想吐就吱一聲。
聞時京咕噥了一聲。
餘杭白聽得清楚,他在叫駱可,兩個字驚雷般落在他耳中,差點把他劈為灰燼。
視頻到這裏結束了,餘杭白久久才收回視線,他抬起頭瞧著玄關處他們的那張照片,幸福的,鮮活的,他們一家人。
那一晚他沒有離開,想了很多、很多。
*
駱可失蹤半個月後我開始變得不願意回家,因為小叔的腿不方便,原本我是盡量在家辦公的,如果必須要出去就會讓我新的生活助理王梓桐過來。
雖然小叔說不用,但我還是不放心讓小叔自己在家。
但現在我已經好久沒回去了,小叔給我發消息我不回,打電話我不接,小叔來找我,我裝作不在。
所以最近我要麼是在公司發了瘋的工作,要麼就是喝了酒後開始發瘋,不是睡在公司就是睡在酒店。
偶爾我會突然從這種狀態裏清醒過來,我會厭惡我的行為,我會著急忙慌地想回家看看小叔。
可沒等我做出具體行動,我就會再次發瘋。
“該死!”
我把煙灰缸重重丟了出去,把辦公室的玻璃都砸出了裂紋。
我剛剛忽然頭腦清醒過來,想給小叔打個電話,可我的手機居然沒電了!
我已經有預感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我會失去我身體的控製權,我撐著辦公桌劇烈的呼吸完全不受控製,眼睛裏爆滿紅血絲。
不行!
我才不會任由什麼鬼東西控製我的身體。
在我感到意識有些模糊的那一刻,我咬著牙,發狠地拿起筆筒裏的鋼筆向我的手掌刺了下去。
“嘶——”
我痛得猛吸氣,紅色的血流出,疼痛果然讓我清醒了些。
我摸向座機,我一定要給小叔打電話,告訴他,我想回家,我想他,告訴他,有什麼鬼東西控製了我的身體。
抬起的手被無形的壓力阻止著,我發狠地嘶吼起來,像是突破了結界般把紅到快出血的手拍到了座機上。
止不住地抖,抖得我差點拿不起聽筒,後麵那顆之前咬壞又修好的牙被再次咬壞。
按下小叔的手機號碼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困難的事情,不過總算是要成功了,手掌心都快要被我戳爛。
隻差最後一個撥打鍵,我就可以把一切告訴小叔了。
我紅著眼摸過去。
“咚咚——”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我,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地抬眼看去。
一刹那,我的腦袋又陷入進那種被裹挾的狀態,駱可也從腦海裏冒了出來,像是一個魔咒。
我完全忘記了我之前在幹什麼,我怔怔的看著滿是血的手,還有立在上麵的鋼筆,又抹了下嘴角的血。
疑惑又茫然。
機械的說了句:“進。”
王梓桐拎著一個保溫飯盒走了進來:“聞總,餘先生給你煲了湯,讓我送過來。”
我皺眉,不耐煩的:“你拿去喝吧。”
王梓桐麵露猶豫,餘先生腿還瘸著做這些實在不容易,可每次送來聞總都沒有吃。
他有點搞不懂,來之前他打聽過的,聞總最看重這個小叔了,可是事實好像不是這樣,他甚至都不回家。
我挑眉:“還有事。”
王梓桐搖了搖頭,離開了辦公室,不能浪費的把玉米冬瓜排骨湯喝了。
回去後,餘杭白問道:“他喝了嗎?”
王梓桐忙不迭點頭:“喝了。”
餘杭白又極其自然隨意的問了句:“好喝嗎?”
王梓桐全無察覺,脫口而出:“好喝。”
對話結束,他後知後覺惴惴不安的向餘杭白看去,蹩腳的解釋了句:“聞總今天特忙,沒時間喝又不想浪費你的心意,所以才讓我喝掉的。”
餘杭白做著ppt,“嗯”了聲。
*
駱可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去了警察局,警察說他們已經找到人了,確認了對方的安全,可是對方不願意透露自己的信息,所以警察不能告訴我駱可在哪。
冬天的風冷的刺骨,我茫然若失地走在街上,苦笑出聲,他是安全的,可是他不願意見我……
他不願意見我……
我抬起頭,瞧著街上的人來人往,弧度和寒冷席卷著我,原來這就是被拋棄的感覺嗎?原來這就是駱可一次又一次從我這裏得到的嗎?
我抬手按在心髒上,原來這種感覺這麼痛啊,這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
餘杭白瞧著從漆黑夜空落下來的雪花,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他又看向手機,根據位置顯示聞時京現在在駱可的小區,這已經是他這一陣子第7次過去了。
肖秘今天來了一趟,以看他的名義,但是話裏話外是在提醒他最近聞時京的狀態不大好,已經有些影響到工作了。
他明白肖秘是好心,是為了聞時京和公司著想。
他又看了下天氣,今晚的氣溫會達到0°,而聞時京這幾次去駱可那裏往往會待上一整晚,餘杭白收起手機,拿上件羽絨服,讓王梓桐開車送他過去。
他是自己控製著輪椅進的電梯,時京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被員工看到不好。
一個很普通的住宅小區,兩梯四戶,駱可的房子在出了電梯左拐最裏麵那間,當餘杭白控製著輪椅轉過去時,就在那隻有一扇門寬的走廊裏,瞧見了坐在門前地上的聞時京,像是隻被主人遺棄的寵物,靠著門板嗅著主人殘留的氣味,安撫自己的惶恐和不安。
5天沒見,上次見麵也是匆匆一瞥,他在房間聽到聞時京回來,等他控製著輪椅出來時,聞時京已經拿完東西到了門口。
他隻瞧見了一個背影,人就走了。
甚至沒有說上一句話。
如果那麵不算,其實他們已經有8天沒見過了,這是一個很長的時間,對於他們來說。
上次他去渭城,時京可是連一天都不想和他分開的。
鏡片後的淺色眼珠仔細的瞧著聞時京,眼窩和臉頰都凹了下去,瘦了太多,青色的胡茬冒了出來,頭發長了不少有些亂,就這麼直接坐在了地上,衣擺處都沾了地上的灰,後肩更是蹭了牆上的白。
他一時都有些不大敢認,這真得是聞時京?
聞時京雖然不會打扮的花哨但其實很精致,還會偷偷做麵膜,是個挺愛臭美的人,當然他原本就長得英俊,都不需要打扮,隻要利索幹淨就足夠。
可是現在……
他像是失去陽光照耀的花,寧願枯萎腐爛到泥土裏。
餘杭白心裏百味陳雜,他第一次認為自己可能不大了解聞時京,他這個小叔做得實在太不到位。
聞時京瞧著沒睡著也沒有酒氣,但是他並沒有動,從自己出現一直到現在,餘杭白搭在輪椅上的手握緊到發疼,他的時京好像討厭他了。
“真就這麼喜歡他嗎?”
安靜的走廊裏響起了輕到幾乎要碎掉的聲音。
我抬了下眼皮,我冷冷的看著小叔,我一直沉默著。
沉默中好像有什麼在死去。
餘杭白被聞時京的眼神刺痛,他垂下眼睫,控製著輪椅上前,伸手抓住聞時京的手臂,盡量讓自己語氣如常:“別鬧了,回家吧。”
我突然激動起來,斬釘截鐵的說著:“我不回去!我要等駱可回來!”
我慘笑,又開始自言自語:“家,沒有他,我哪裏有家。”
我一把抓住小叔的手:“小叔,你不知道,我對不起駱可,是我對不起駱可,我不能失去駱可,我不能沒有駱可,這世上再沒有比他對我還好的人了。”
餘杭白的臉在一瞬間失去血色,甚至他這個人都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生機,那雙淺金色的眼珠滿是錯愕、震驚、最後隻剩傷心和迷惘。
聞時京的話還在他的耳邊回蕩,字字句句幾乎將他拆骨扒皮,讓他痛不欲生。
他說沒有駱可他就沒有家。
他說駱可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餘杭白在心裏輕聲問,那我呢?我是什麼?
這一陣子變得過於消瘦的身體幾乎要抖成碎片,再也拚湊不成一個完整的餘杭白。
“隻有他是不圖回報的對我好,隻有他。”
“聞時京!”
餘杭白吼得很大聲,可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怒氣,空蕩的走廊裏他的回聲像是一隻瀕死的野獸在苟延殘喘。
我看向情緒失控的小叔,那張慘白的臉瘦到巴掌大小,鏡片後那雙隱忍著的泛紅的眼睛滾下了淚珠,一瞬間我的腦袋突然疼了起來。
有什麼跑了出來,硬生生的鑽出來,好似把我的大腦都破壞,血淋淋的跑了出來,疼到我屈成一團痛苦地捂著腦袋。
餘杭白見狀,比起心疼自己到底還是更心疼聞時京,控製著輪椅又靠近了些,抓住聞時京想要把他拽起來:“走,跟我回家。”
小叔?
是小叔的聲音。
我終於又聽到小叔的聲音了,這幾天我不知道我去了哪裏,周圍漆黑一片,無論我往哪邊跑都跑不出去,我一直跑,一直跑,終於就在剛剛我突然聽到小叔喊我的名字。
可是小叔的語氣聽起來怎麼會那麼難過?
“走,跟我回家!”餘杭白一手撐著輪椅,一手用力扯著聞時京,艱難又執著。
我轉過頭,看到小叔的那一刹那我愣住了,小叔哭了……
下一刻我看到自己的手用力的一甩。
我慌張的喊道:“不要!”
可我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小叔原本就是勉強站起了些,被我一下甩倒,差點從輪椅上掉下來,手重重打到了牆壁上,磕出一片紅。
小叔!
該死的!到底是誰控製著我的身體,你憑什麼傷害我的小叔!
輪椅被撞得向後滑了下,餘杭白打著石膏的腳在地上磕絆了好幾下,他無法相信的看了眼自己的手。
最後還是咽下所有疼痛難過和委屈,盯著聞時京:“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公司不管了?那麼多員工的生計不管了?”
“要不是給小叔過生日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我聽到我這麼說。
給我閉嘴!
閉嘴!
我從來沒這麼無助恐懼過,我親眼看著自己揮著無形的刀,一刀又一刀的將小叔淩遲卻什麼都做不到,逼得我幾近崩潰。
走廊再次安靜了下來,死一般沉寂。
餘杭白坐在輪椅上的模樣有些狼狽,剛才那一下他的眼鏡被掃到,現在歪歪斜斜的,讓他的視線分成了好幾份,每一份都是那麼的……空洞。
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再次抓住了聞時京,抓住他,帶他走,從23歲那年的相遇,他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隻是這次他抓住聞時京又鬆了力氣,如此反複著,就好像他在猶豫要不要放手。
小叔。
別放棄我!
我感受到小叔的動搖,我幾乎要瘋了,可我完全控製不了我的身體,突然間我想到我後麵那顆被反複咬壞的牙齒,我拚了命地咬下去!
小叔,別離開我,別不要我。
小叔的手鬆開,我定住,那一刻我感覺我的世界在倒退,這些年和小叔在一起的場景飛速掠過,最後回到15歲那年父親的病房,有人敲響房門,我著急扭頭看去,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而穿著藍色上衣的男生沒有出現。
我好像要失去小叔了。
小叔撿起掉到地上的羽絨服放到了我身上,最後深深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再說的控製著輪椅離開了。
小叔!別走!
別丟下我!
“小叔!”後麵那顆牙齒被我硬生生咬碎,血腥味和疼痛一起襲來,我終於發出了聲音。
我用盡全部力氣,可發出的聲音卻是那麼的微弱嘶啞,根本傳不出去也不會被小叔聽見。
我撲倒在地,淚水模糊了視線。
小叔,對不起,你回來……
我的意識又開始陷入黑暗,小叔,別不要我,原諒我…
*
餘杭白並沒有真得離開,他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隻剩下小叔的責任還在讓這具身體堅持著,他回到了樓下車上,一個不會礙聞時京眼的地方。
剛才的一幕幕不斷在他腦海裏回放,聞時京的每句話都幾乎要了他的命。
王梓桐擔心的問了句:“餘先生,你沒事吧?”他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感覺隨時都會化作一縷煙散掉,變成一支灰湮滅。
沒人回答他。
經過快要讓人窒息的3個小時後,聞時京搖晃著從單元門裏走了出來,下來時卻因為台階上的積雪打了滑,摔倒滾了下來。
“時京!”
餘杭白打開車門,拖著打石膏的腳跑了兩步就摔倒在地,額頭磕出一片冒著血絲的紅,爬到了聞時京身邊,抱起聞時京。
“時京?”
聞時京閉著眼,沒有任何反應。
剛大受打擊的餘杭白失去了平時的理智,慌得隻一直叫著聞時京的名字。
慢一步下來的王梓桐:“餘先生,我們得送聞總去醫院。”
餘杭白看向他,王梓桐怔住,餘先生給他的感覺就是冷冷的淡淡的,有禮貌但很疏離。
現在看著他滿臉的眼淚,他忽然明白誰不是有血有肉的人呢。
他們急忙向醫院趕去。
*
“沒什麼大事,就是有點輕微腦震蕩,現在沒醒是因為他最近狀態不好,看他那黑眼圈估計是失眠挺多天了,就當是補覺了,睡飽了他就會醒的。”
餘杭白放下心,叫王梓桐回去休息了。
王梓桐不放心。
“你明早過來接我的班。”
“好,那有什麼需要的你隨時聯係我。”
之後醫生問餘杭白:“你額頭的傷要不要抹點藥?”
餘杭白愣住,什麼傷?但他沒多問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謝謝。”
病房內隻有月光落進來,照得餘杭白淒淒楚楚,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瞧著病床上的人,他想摸摸他瘦下去的臉,想捋順他的頭發,想碰碰他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受了傷的手,可是他不敢,怕吵醒他,怕他醒來後怒瞪自己的眼,怕他趕自己走。
過了好久後他開口,哽咽著:“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駱可。”
“給你惹麻煩了,對不起。”
餘杭白垂下眼睫,淚水滑落,他抬手擦掉再次向聞時京看去,淺色眼珠裏愛意和悲傷同等重量,比月光還沉。
在黎明破曉前,餘杭白撐著輪椅,把打著石膏的腳放下,站了起來。
輕輕將聞時京臉頰旁的一縷頭發向後捋去,他盯著聞時京的唇看了好半天,然後他靠近,卻在要碰上時移開,最後在聞時京的額頭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個吻,以及一滴滾燙的眼淚。
再見了。
我這一生中最美麗的風景。
*
餘杭白收到醫院通知他聞時京醒來的消息時,他正拄著拐向飛機走去,手裏捧著聞時京19歲那一年送給他的,那一束不會敗的紅玫瑰。
飛機衝上雲霄。
這一次,他自己把自己放逐到國外。
第32章
“小叔, 小叔……不要!”我猛地睜開眼睛,眼裏的恐懼和絕望幾乎要化為了實質。
“小叔, 小叔……”我焦急地轉動眼珠找著小叔這才發現我居然在間病房裏,一時間眼前的景象和我剛才所經曆過的一切重疊。
我恍惚了起來,一時分不清我現在是不是在現實中。
後麵那顆牙齒又疼了起來,我舔了下,活動的牙齒帶來鑽心的疼。
所以——這是現實。
所以……小叔是在今天離開的!我掀開被子,拿起手機下了床,鞋都沒穿向門口跑去, 打開門時不小心撞到了王梓桐,我顧不得關心他撞沒撞壞。
“小叔呢?”
“啊?餘先生守了您一晚, 今早回去休息了。”
我的心沉了下來, 小叔並沒有回家休息, 而是回家拿了行禮離開了。
“去機場。”
“您還要在醫院……”
“我說去機場!”
我吼著打斷了他, 一邊向電梯的方向跑去, 一邊給小叔打著電話,完全打不通。
王梓桐從後視鏡裏偷偷向後瞄了眼,老板的臉色十分難看, 瞧著很難過的樣子,又是因為那個駱可?
我把腦袋靠在車窗上瞧著外麵靜悄悄落下的雪, 情緒慢慢穩定了些。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隻是一本小說, 而我在這本小說裏扮演一個炮灰渣攻, 追妻火葬場而不得。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本書的主角居然是駱可,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是為了他而存在, 而其他人的所有設置都是為了搭配他。
“嗬——”
我冷笑了聲,想讓我聞時京給別人當配角, 還是墊腳石,該死!
另一個主人公則是秦肆意,在這本小說中他和駱可是屬於互相救贖,所謂的靈魂因為遇到了對方而圓滿。
而我聞時京最後將會落得一無所有,在小說中,駱可這次離開後我才意識到我是愛他的,為此我幾乎瘋魔。
書上是這樣寫的,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駱可是聞時京的舔狗,隻要聞時京勾勾手駱可就算是跪著也會爬到他身邊,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當駱可離開後,曾經那個高高在上,在商場上翻手雲覆手雨的聞總徹底瘋了,他幾乎掘地三尺隻為了把駱可找出來,偶爾從別人口中聽到駱可的名字他就會情緒失控,那個天之驕子,流連花叢的浪蕩子會在喝醉後哭著念著駱可的名字,眾人這才明白,再驕傲的人也會淪為愛的流浪狗。
“哈哈哈哈——”這個癲公劇情真是讓我發笑。
王梓桐有點害怕的又瞄了一眼,老板的笑好嚇人,根本聽不出絲毫笑意,反而覺得帶著殺意。
裏麵我還有一句經典台詞,我說:得到過駱可那樣全心全意的愛後,其他人的愛於我來說不過糟糠。
垃圾台詞。
現實中沒有任何幫助的全心全意,很多時候隻是負擔而已。
真不知道作者是幾級戀愛腦,能寫出這麼矯情弱智的台詞,和這種癲到要死的情節。
在書中我最後還是找到了駱可,可駱可卻不再滿眼都是我了,我還發現他和秦肆意之間關係曖昧,因此我更瘋了,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還綁了駱可,把他關在家裏不讓他出去,不讓他和外界接觸,後來駱可自然是被秦肆意救走了,我接著發瘋,我不管合不合適,虧不虧本,隻要是秦肆意的生意我就搶,背地裏還使各種陰招,遊走在法律邊緣,最後公司被我搞破產,
一無所有的我再次抓住了駱可,想要帶著他出國,期間我還想對他用強,但被駱可反殺。
沒錯,這本書把我寫成了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人,最後還讓我死在了駱可的手裏,而這段情節隻是為了要表達駱可的成長,表達他徹底和過去那個自卑求愛的自己割斷,從此以後他踩著我的屍體得到了新生。
“操!”
我握拳重重錘了下座椅。
王梓桐:媽媽啊,我要不要換份工作啊?老板好嚇人QAQ
我聞時京接受過最良好的教育,在父母,小叔滿滿的愛意中長大,我不是那種沒有吃過糖果,得到過一顆糖果就當成寶貝,念念不忘的小孩,我野心勃勃想要將家裏的公司,將祖輩打下的這份基業做大做強,有目標,有理想,有規劃,從小到大無不良嗜好,沒有任何心理疾病,不亂搞男女關係,我會因為一個駱可自甘墮落到那種地步?
簡直可笑至極!
作者真是為了撒狗血,連人物的人設,故事的合理性都不管不顧了。
小叔還是沒有回複我,一想到小叔的結局,我恨不得能從書中穿出去掐死那個作者!
書中我在醒來後並沒有找小叔,甚至是在一個多月後我才發現小叔離開了的,自那之後我和小叔就斷了聯係,我沒有主動去找過小叔,一次都沒有,直到我被駱可殺死後小叔才在書裏再次上線,小叔劫持了駱可到我的墳前,質問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結果就是駱可說出了我的所作所為,斬釘截鐵的說我該死,一句句質問小叔,將小叔問的啞口無言像是一個笑話。
在這段情節中把駱可描述的機智又勇敢,和前文中那個膽小又愛哭,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有用屁的駱可簡直判若兩人。
同樣把小叔寫得也和前文完全不同,小叔那樣冷靜聰明,內心強大的一個人,居然隻被駱可幾個問題就攻破了心理防線,從冷豔之花變成嘶吼著破口大罵髒話的流氓。
然後警察出現。
近乎崩潰的小叔發了瘋向駱可開槍,被警察當場擊斃,小叔的血染紅了我的墓碑,最後他望著墓碑上我的照片閉上了眼睛。
而秦肆意衝過去抱住了駱可,與他擁吻。
這對該死的狗男男!
真想一把火燒死他們!
想到小叔的結局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小叔那麼好的一個人……
作者真是毒到可以,連一個退場那麼久的不太重要的配角都要拉出來給弄死,就為了展示主角們能在一起有多麼的不容易,他們又是多麼的心有靈犀,因為在書中駱可能被小叔綁架,一開始就是他和秦肆意做的局,他們發現小叔回來,察覺到小叔在調查他們,秦肆意擔心小叔會對駱可不利,駱可就想出了這個請君入甕的局,故意落單,其實從頭到尾秦肆意都一直帶著人跟在他們後麵。
事情結束後秦肆意摸著駱可的頭,誇他聰慧勇敢,自己可真是得到了一個寶貝。
駱可坐在他腿上撒嬌,說是他給了自己做這些的底氣,兩人相視一笑,翻雲覆雨,結束後駱可還在感慨要不是餘杭白把聞時京慣得無法無天,今時今日他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秦肆意親吻著他的額頭,說:別想了,他們是罪有應得。
“操!我要殺了他們!”
我低吼出聲。
車子猛地打了個晃,我重重磕在了車窗上,抬起眼皮看向王梓桐。
王梓桐作為一個剛出茅廬的大學生,被我差點嚇哭:“老板,機場到了。”
我向車窗外看去,然後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跑了出去,在書裏這次的分別就是我和小叔的永別。
而那個該死的作者,甚至寫我的死亡時都沒有提起小叔一筆。
“我要死了,我想見我小叔最後一麵,我聯係不上他,可以幫我廣播一下嗎?”我抓住工作人員的手臂。
工作人員打量著我。
我挑眉看向他頭頂:這是什麼東西?
在工作人員腦袋上出現了一行字:他看著好像真得病的不輕。
是說我嗎?
是什麼新型科技嗎?
感覺可以投資……
我立即讓我的工作腦打住。用力咳嗽了兩聲:“幫我廣播一下吧,我隻有這一個願望了。”
說話間我發現工作人員身後不遠一個旅客好奇的望著我,他的腦袋上也出現了一行字:在拍電視劇嗎?
沒道理,這麼巧工作人員和旅客腦袋上都帶著同一種新科技吧?
而且我隻是昏睡了一晚,不至於一個新型科技普及到這種地步我還不知道。
我下意識的向我腦袋上摸去:“我腦袋上有字嗎?”
我看到工作人員腦袋上的字換成了:這是真有病。
我嗖地一下向工作人員腦袋上摸去,空的。
工作人員露出標準的工作笑容:“您別著急,請跟我來。”
我疑惑的跟著他,看向那些旅客,並不是所有人腦袋上都有字,而有字的那幾個全是和我有關的,他們都在打量著我
這人什麼情況?
哇!好帥啊!
哥哥光著腳不冷嗎?踩我!
我蹙眉,把視線放在了身前的工作人員上:“謝謝,給你添麻煩了。”
緊接著我就看見原本腦袋上已經沒字的工作人員,腦袋上再次出現了一行字:還挺有禮貌,應該不是精神病吧。
工作人員:“沒事的,幫助每位旅客是我們的工作和責任。”
這應該不是什麼新型科技。
而且隻有當別人想和我有關的事情時他們的腦袋上才會出現字,這些字應該是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倒像是某種能力。
是這個書裏的老天爺看不過作者這麼禍害人,給我的?
“嗬。”
我覺得有趣的笑了聲,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能力,我沒有太吃驚,畢竟自己都活在一本小說裏了,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
“尊敬的餘杭白先生,聞時京先生正在找尋您,如果您聽到這條廣播,請來二樓的廣播站,聞時京先生正在這裏等您。”
廣播在整個機場響起,有些人豎起耳朵聽了聽,人依舊人來人往。
我透過玻璃窗看著下方一個個旅客,書中並未寫小叔去了哪個國家,對於配角作者總是這樣不用心。
廣播了3遍。
我回身:“可以讓我自己說嗎?”我把視線放在了幾個工作人員的腦袋上。
他看上去好可憐啊。
他是要哭了嗎?
這不太符合規矩啊。
“後續有什麼麻煩我會負責的。”我這句話剛說完,一位管理人員急匆匆的出現了,滿臉笑容。
腦袋上頂了五個大字:財神爺來了~
“我還以為聽錯了,還真得是聞先生,聞先生要找人是吧?沒關係,您想自己來說就自己來說。”
親切,熱情。
畢竟聞時京可是把一架私人飛機養在這裏的大客戶。
這些員工可以不認識這個財神爺,他作為管理人員可不能不認識。
“謝謝。”我去到話筒旁,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
“小叔,如果你現在還沒離開,求你聽完我說的話,所有的一切我都能解釋,對你說過的那些話都不是我的真心話,對於我來說小叔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小叔,再相信我一次,回到我身邊,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難過,我以我的生命對你起誓。”
機場上絕大部分的人都下意識地抬起頭,八卦的聽著。
隻是這些人裏沒有餘杭白。
他的飛機早已起飛。
即使聞時京是財神爺,機場也沒辦法私自透露其他客戶的航行信息給他。
*
天黑時我從機場走了出來。
獨自一人。
在車上時我編輯著短息發給了小叔。
【小叔,這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我昏倒後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們所在的世界其實是一本小說……】
我把這個小說的具體內容完整的發給了小叔,至於我可以看到別人腦袋上的字這件事則沒有說,隻要小叔看到信息一定會回來的。
我確信小叔並沒有怪我,恨我,因為在書裏他最後為了我回來了。
久違地打開家裏的門,冷清撲麵而來,我停在門口,就聽噠噠噠,小白跑了過來,仰頭瞧了瞧我又湊到我腿邊,用粉色的小鼻子圍著我聞了一圈,這才拿頭和我貼貼,喵喵喵的叫個不停。
我抱起小白,低下頭和它的腦袋蹭了蹭:“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小白熱情地舔著我的下巴。
我換了鞋抱著它向房子裏走去又退了回來,我瞧著玄關處那張秘密的旁邊,空了,原本在這裏的那張相片沒有了。
隻留下淡淡的膠痕,證明著這裏曾經存在過一張很幸福的照片,一個很幸福的家。
我紅著眼眶抬手摸了上去,小叔帶走了這張照片,我想小叔之所以選擇離開,傷心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他覺得留下來會被自己厭煩,甚至是憎恨。
他無法麵對,所以他逃走了,在一切還沒有完全麵目全非之前,這樣在記憶中我們都是最好的模樣。
如果我沒有做那個夢,如果我沒有清醒過來,那麼一切的確會是這樣,但既然我知道了一切我就要改變這一切。
書中沒有我去機場找小叔的事情,而是我醒過來後就一直找駱可,但我沒有按照書中那麼做,回想之前的情況,如果我違背書裏的情節,身體會產生劇烈的疼痛,但是這次並沒有。
看來我不止獲得了能力,還脫離了劇情對我的控製。
“小叔,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我在廚房學著小叔的樣子做了一頓簡單的飯,拍了照片發給小叔:【小叔,看我做得晚餐,我會把自己照顧好等你回來。】
為了防止小叔去到國外停機,我給小叔的手機號充了一萬塊話費,我和小叔是親情號,將來丟了,我作為主號也可以補回來的。
之後我又給肖秘打了電話,讓他查小叔的消息。
並且從肖秘那裏得到消息,王梓桐連夜打了辭職信。
肖秘放下手機:我磕的cp,be了?
肖秘又一秒振作,不行,他磕的cp絕不能be!於是他動用所有能聯係上的人脈,勢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餘先生去了哪裏,然後讓老板把人找回來,誤會解開,自此以後過上沒羞沒臊的性.福生活!
*
洗漱過後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真是造得都沒人樣了,於是我又開車去了理發店。
照片發出去:【小叔,剪了你最喜歡的發型。】
回到家,我開始整理最近公司被我搞出的爛攤子。
大概是被偏愛的從來都有恃無恐,我相信隻要找到小叔和他說明真相,我和小叔的關係不但會恢複原樣還會更好。
雖然苦難不值得歌頌,但苦難的確會使人的關係更緊密。
而我要做得就是在小叔回來之前好好工作,以此來證明真正的我自己,絕不會因為駱可而發瘋。
我忙到快要淩晨3點才離開書房,晚上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後來我直接掀開被子下了樓,去到小叔最近一直住著的客房鑽進被子裏,把頭埋在枕頭上,小叔的氣息圍繞著我,讓我的神經舒緩下來,漸漸安眠。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員工們看到我都是一愣。
我就看見他們的腦袋上接連著冒出:
老板今天看著狀態不錯啊!
終於恢複正常了嗎?我可不想失業啊,嗚嗚嗚……
他今天要是再發瘋!我就敢發癲!瞧我00後整頓職場!
開會,不停的開會,開會的員工換了一批又一批,至於我這個犯了錯的老板,午飯都是在辦公室一邊總結開會內容一邊吃的。
等我從會議室出來,員工們偷偷看過來,我明顯感覺整個公司的氣氛都不一樣了,早上時是半死不活,現在大家充滿幹勁。
我再一次體會到,他們將前程和未來壓在公司,我有著必須擔負的責任。
叫助理訂了奶茶咖啡,每人一杯。
晚上我約了周澤川他們幾個,書中我和他們也鬧掰了,因為我持續為駱可發瘋,他們看不下去勸說我,我居然對他們大打出手,還想要利用他們的公司和我們的友情,讓他們支持我,不計後果的搞秦肆意。
後來我要破產時,他們不計前嫌的找上我,想幫我一把,我卻罵他們貓哭耗子假慈悲,讓他們滾!
我真得很懷疑,作者寫這些的時候不覺得我這個人前後太割裂了嗎?
這哪是愛上了一個人?這明明是被下了降頭。
沒有約在酒吧,約在了台球廳,他們看到我時全部一愣。
我的視線放在他們的腦袋上。
吳沛:今天看著挺正常。
吳沛:“你今天看著挺正常。”
周澤川:這是走了出來,決定好好做人了?
周澤川:“你這是決定好好做人了?”
顧謹言:這個發型挺帥啊。
顧謹言:“在哪剪的頭發,我也去剪一個。”
我不禁笑了出來,sb才會和這麼好的兄弟絕交。
不過我還有一個比較好奇的問題,我問道:“關於駱可你們怎麼看?”
顧謹言嘴一撇:“我選擇不看。”
周澤川:“時京,聽我們一句勸,駱可他真得不適合你,他這個人心思太多。”
吳沛點頭:“再說句你不願意聽的,一邊說著喜歡你,一邊和那個秦肆意往來密切,就算他說自己對秦肆意沒意思,可秦肆意對他有意思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把對自己有意思的人留在身邊就是留著當備胎。”
果然如此。
聽著他們的回答我心中了然了,我們這次的見麵書中並沒有寫,所以他們沒有被劇情控製,如實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在腿上輕敲的指尖停下,我瞧著3人:“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
“啊!”
周澤川3人在聽完我說的關於小說的事情後突然頭疼起來,不過持續的時間很短暫。
我擔心問道:“你們怎麼了?”
他們滿臉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覺腦袋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
顧謹言慌張:“糟糕,不會抽走了我的智商吧。”
我們3個異口同聲:“放心,不存在的東西抽不走。”
我不確定他們之後還會不會被劇情影響控製,隻能等書中到了他們出現的劇情點時再印證了。
“小叔的事,還要麻煩你們。”
“那肯定得把小叔找回來啊,小叔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能……”
我給了顧謹言一腳:“我可沒你那麼重口味。”
大家都笑了出來,氣氛輕鬆了不少,我們玩兒了兩局,到家後我抱著小白拍了張照片發給了小叔:【小叔,我有乖乖回家。】
洗漱後我又去到了一樓的客臥,瞧著地上的碎紙殼。
小白!
我轉頭去找小白,小家夥美滋滋的在地上癱著呢,冬天開了地暖後小白最喜歡的就是隨處四仰八叉的癱。
我過去抓住它一隻小爪子,它好像知道我要帶它去哪,使勁兒和我抗衡著。
我把它拖了過去:“說,你又撕了什麼?”
小白抬頭,大眼睛無辜的看著我,奶聲奶氣的:“喵~”
我抬起手作勢要拍它,它反倒把小腦袋瓜往我手心上蹭。
“下次一定打你。”
我放了句狠話,揉了揉小貓頭,順著零落的紙殼碎片來到櫃子前,底下的抽屜拉開了一半,我蹲下身把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
粉色的,長短雙頭,而且還可以合並到一起。
按下開關還能震·動。
手裏的東西嗡嗡嗡的響,兩個頭一會兒360°的旋轉,一會兒一直的顫,開到最大檔時速度快到都能看見重影。
我喉結滾動了下。
……小叔的?
已知小叔單身,沒往家裏領過人,而這個東西藏在家裏這麼隱蔽的地方。
給誰用的好像就隻有一個答案了。
我拿著東西的手有點抖,忽然從裏到外的熱了起來。
小叔吃得消嗎?
有、有點厲害。
嘴巴裏突然幹巴巴的,我舉著嗡嗡嗡的東西站了起來,在房間裏轉了兩個圈後,拿起手機拍了視頻發給了小叔。
【小叔,這是什麼?】
我又連忙撤回,靠,被嚇傻了,這種東西發過去,小叔是真得不會再回來了。
我盯著那東西的腦袋看了看,那小叔是把這裏塞到……
異國他鄉的餘杭白正在對著窗外的海發呆,創建賬號輸入手機號時下意識的就輸入了之前用的,後知後覺才想起,他已經換了這邊的卡。
而那個卡,被他放在了小盒子裏。
小盒子裏還有一張照片。
第33章
轉眼間又過了大半個月, 我也把之前造成的爛攤子收拾好,雖然是寒冷冬季公司內卻是一片欣欣向榮。
今天我接到了小爺爺的電話, 讓我過去一趟。
沒錯,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其他親人的,從公司離開後我開車向老宅去,今年的雪很多總是靜悄悄的下個不停,不知道小叔去了哪個國家?那裏現在是什麼季節?希望小叔去個暖和的國家,他體寒又怕冷,冬天對他來說總是有些遭罪。
我把車開進了院子, 聞家的老宅現在是小爺爺還有聞聽山一家人住在這裏,聞聽山是爸爸的弟弟, 也就是我有血緣關係的小叔, 以前我也的確是叫他小叔的, 不過自從小叔出現後, 這個稱呼就專屬小叔了。
“時京少爺。”於姨瞧見我慈愛的笑著, 接過我脫下的外套,“你先進去坐,於姨煲了你愛喝的梨湯, 馬上就給你送過去。”
“謝謝於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時,於姨就在這個家裏工作了, 拿我當自己孩子一樣,隻不過這些年我過來這邊的次數屈指可數。
中式的大廳精致中處處透露出規矩感, 壓迫感, 小爺爺坐在主位的金絲楠木椅上,下首坐著聞聽山和吳月琴夫妻倆。
原本正在說話, 隻不過隨著我一出現他們的談話就停止了,三雙眼睛齊刷刷向我看了過來, 我淡漠的瞧著他們腦袋上出現的字。
小爺爺:每次來都是這張臭臉。
聞聽山:看見他就煩。
吳月琴:今天這事可得好好說,辦成了才行。
我施施然坐下兩條腿自然交疊著,我也不說話,看他們什麼時候憋不住,於姨送來了梨湯,放在我旁邊的桌上,叮囑了句,“有點燙,等會兒再喝。”
“好。”
於姨笑著瞧了瞧我就離開了。
還沒等這碗梨湯涼下來能喝到嘴,我那小爺爺就開口了:“聽說最近公司出了點事?”
我端起白瓷的湯盅,淡淡的梨香不會太香甜是很解膩的味道,我慢悠悠地攪著瓷勺:“不清楚,沒聽說。”
餘光中小爺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聞聽山哼了一聲:“瞞著也沒用,我早就說了,你還太年輕,管這麼大個公司難免力不從心有考慮不全的地方,讓你交給我暫時替你管理,你偏偏不願。”
我舀了勺梨湯,很好喝,還是以前的味道。
就是人再也不是我小時候看到的那些人了,爸爸還在時,我看到的小爺爺是會眉眼溫柔對我笑的,聞聽山會給我買很多玩具陪著我玩兒,吳月琴也會每次都做好多好吃的給我,還會哄我睡覺。
但在爸爸去世後,他們全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原本就更偏愛小兒子的小爺爺一門心思要把公司交給聞聽山,要知道是我爸和爺爺一起打下了聞氏這個江山,那時候的聞聽山還在學校裏因為逃課整天被老師叫家長呢,爺爺去世後我爸更是把聞氏做大做強,那麼拚命,不然他也不至於身體不好,那麼年輕就因病而亡。
而聞聽山沒了我爸爸的壓製,徹底本性暴露,對十幾歲的我大吼大罵甚至還動手打過我,一巴掌把我的臉扇得都腫了起來,從小到大那是我第一次挨打,他們還要把我扣在這裏不讓我回家,是聯係不上我的小叔帶著人找了上來,原本小叔還在試圖和他們講道理,但看到我腫起的臉後直接向聞聽山撲了過去。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小叔和人打架,沒什麼章法,除了最開始出其不意打了聞聽山一拳後就被聞聽山按著打了。
那時我瞧著被壓著起不來的小叔又摸了摸自己腫起的臉,之後才會下定決心去學習泰拳,雖然不提倡武力解決問題,但有時候的確需要武力才能保護自己。
還好小叔帶來的人多,小叔沒怎麼受傷把我帶走了。
“交給你管,讓你把公司賣了拿錢去賭?”我不屑的哼了聲,“聞聽山,你這輩子除了在牌桌上管管那幾張牌你還管過什麼?合同看得懂嗎?知道怎麼對賬嗎?分得清助理和特助的區別嗎?見客戶說得出一句上得了台麵的話嗎?嗬——”
“聞時京!”聞聽山拍桌而起,狠瞪了我一眼後扭頭向小爺爺看去,“爸,你看看這就是大哥的好兒子!有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
他腦子上那一行字全是不堪入目的髒話。
我繼續喝著梨湯,於姨的心意不能浪費,左右我最近找不到小叔心情不爽快,今天就罵他們消消火。
小爺爺板起臉:“時京,注意你的態度,別總是這麼傲,最近你叔叔他的公司運營的不錯,不比你差。”
小爺爺的腦袋上沒有字條,那應該就是他的想法和他的說法是一致的。
“哦~這樣啊,既然他這麼厲害,那以後小爺爺你還有這老宅的各種開銷就由他來負責好了,畢竟這種事越過一個兒子落在我這個孫子頭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小爺爺你兩個兒子都沒了,不大好。”
小爺爺:“你……”
我重重把手裏的湯盅放到了桌上,見我生氣小爺爺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聞聽山也把剛要冒嘴的話給憋住了,兩個人臉青一陣白一陣的隱忍著。
這說明他們很清楚,他們是靠誰才能過上現在這種生活的。
大廳的氣氛僵到能凍死幾個沒底氣的人。
這時於姨過來說晚飯做好了,可以開飯了。
小叔不在家最近我有時間都是自己研究做飯,算是到了勉強能吃的程度但也和好吃不沾邊,於姨的手藝不輸小叔,所以我決定留下來吃了這頓飯。
隻是沒吃兩口,小爺爺又開口了:“看你這樣子就是最近沒好好吃飯,這些年你始終自己一個人我也不放心,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
他的話語裏完全抹去了小叔的存在,他們最恨的就是小叔了。
一直沒怎麼開口的吳月琴笑著接話:“是啊,你這整天忙著生意,的確需要一個貼心的人照顧你,說到這細心溫柔的人叔母這裏還真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是叔母表姐家的孩子,今年剛畢業還沒進社會,心思單純,人長得也好。”
我挑著魚刺,原來今天叫我過來是為了這個。
聞聽山:“你叔母為了你的事兒可沒少費心,給你挑得那都是最好的人,你可別不知好歹,明天你們就見一麵把這事給定了,咱們兩家啊也算是親上加親。”
“這麼想親上加親,不如你去定,比我還親。”
“聞時京!你說什麼瘋話!你到底把沒把我這個叔叔放在眼裏!”
“沒有。”我回答的斬釘截鐵。
聞聽山說不過我,扭頭又找小爺爺:“爸,你看看他!”
小爺爺還真就看向了我,在他開口前我搶先了一步:“小爺爺你也真是辛苦,這把年紀了還要養一個五十多歲還沒斷奶的大寶寶。”
我笑:“聞聽山你可以去參加一下吉尼斯紀錄,就挑戰世界上沒斷奶的最大年紀者,我保證你能拿第一,為小爺爺爭光。”
聞聽山和小爺爺快要被我氣死了。
“聞時京,你夠了!再怎麼說我爸也是長輩,我看這些年那個餘杭白果然是沒好好教你,讓你連一點教養都沒有!”
我冷眼向坐在末位的聞時玉看去,聞聽山的兒子,比我大兩歲算是我的哥哥,和他爸一樣不學無術,大學混了七年還沒混畢業。
我放下筷子將身體向後靠去,向聞時玉勾了下手:“過來。”
對方躊躇著:“幹、幹嘛?”
我挑眉:“不敢?”
對方哼了一聲,一把推開椅子就來到了我身前,期間吳月琴叫了他一聲,但聞時玉這個沒腦子的還是強撐著走了過來。
看著挺英勇的,但是腦袋上:他叫我幹嘛?早知道不為爸出頭了,操!該死的聞時京怎麼這麼嚇人!
他站定在我身前那一刻,我一腳踢彎了他的膝蓋,在他單膝跪下後我又甩手給了他一巴掌,把聞時玉打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哭了出來。
吳玉琴和聞聽山跑了過來卻是不敢靠近,怕我連他們都打。
“再敢說我小叔一句壞話,下次我就用針縫上你的嘴。”我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聞時玉腫起的臉,“記住了嗎?”
聞時玉一邊掉眼淚一邊點頭,我放下手後,他連滾帶爬的到吳月琴身邊抱住了她大腿嚎啕大哭。
我:“閉嘴。”
聞時玉立即沒動靜了。
我繼續慢悠悠地吃飯,餘光中小爺爺臉色難看至極。
要走時吳月琴鼓起勇氣來到我身前,二話不說差點把手機貼我臉上,照片裏的人和小叔有5、6分像。
讓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吳月琴:“這就是叔母要給你介紹的人。”
我把視線移到她臉上,不著痕跡的瞧著她頭頂:餘杭白走了,你也很需要一個替代品吧。
*
回到家我戴上了手套去涼亭那裏堆雪人,以往每年都是和小叔一起堆的,這次隻有我自己所以堆得慢了些,小白穿著一件毛茸茸的紅色小馬甲,四隻小腳也都穿上了小鞋子在院子裏新奇的玩兒雪。
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小雪人,我拿了小叔一個眼鏡戴在了矮一點的那個上,給我的那個則戴了個帥氣的墨鏡。
拍了照片發給了小叔。
【小叔,看我堆的雪人,不知道你那邊天氣怎麼樣?這邊今年雪很多,一個人的房子有點冷清,我在等你回家。】
又拍了一段小白的視頻發了過去:【小白它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
餘杭白租的房子是個小型公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裝修得很溫馨,有很多鮮豔的色彩,他希望能以此把他心裏的空白填滿。
晚飯是一片麵包,加一小碟蔬菜沙拉。
吃飯時的聲響讓這個房間顯得格外的安靜,安靜到讓餘杭白受不了地點開了音樂播放器。
他瞧著又瘦了一些。
就那麼點東西他都沒有吃完,把食物收起來放進了冰箱。
洗漱過後他在書桌後坐下,拿出抽屜裏向日葵封麵的本子,打開,翻過前麵那些寫過字的,拿起筆寫下了今天的日記。
時京
我這邊今天天氣很好,家裏那邊應該下了很多雪,不知道你今年有沒有堆雪人。
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起。
小白喜歡雪嗎?
晚餐我吃了蔬菜沙拉和麵包,不怎麼好吃。
隔壁的情侶很吵鬧,如果你在一定會找上去,不過我覺得吵點也好,不然太安靜了。
寫到這餘杭白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隨即又暗淡了下來。
不知道你有沒有找到駱可,今天的我依舊在為你祈禱,祈禱你可以找到駱可。
隻是我祈禱時有點難過。
為你難過。
為我難過。
今天的我依舊很想、很想你。
*
我沒想到小叔居然這麼難找,動用了這麼多關係和人,過去了兩個半月依舊是查無音信,看來小叔是完全沒聯係任何他認識的人,一個人孤零零的去了國外,悄無聲息的活著。
我扶額:“小叔,頭疼,揉一揉。”
我嘀咕著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睜開眼,小叔還沒回來,我原以為我有通天的本事找一個人輕而易舉,現在我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想找到一個故意躲藏的人簡直難如登天。
這個世界太大了,那麼多國家,那麼多人。
有時候一轉身就是一輩子不再相遇了。
回家時路過一個花店,我走了進去:“請問有紅玫瑰嗎?”
“有的,在這邊。”
我讓店員包了一大束,等待時門鈴響了,我無聊地看過去,穿著奶白色羽絨服的年輕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下半張臉被豎起的領子遮擋,隻露出一雙淺色的丹鳳眼。
我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一聲小叔在我的唇齒間打了個轉咽了回去。
男人看向我,表示友好的笑了下後就去到店員那邊:“你好,請問有紅玫瑰嗎?”
店員有些意外,怎麼都來買紅玫瑰?
“不好意思,紅玫瑰已經沒有了。”
男人看向店員手裏正在包的,店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些紅玫瑰已經被這位先生全部買下了。”
男人失落地“哦”了聲,低著頭眼巴巴的看了會兒後,忽然轉到我身前來,鼓起勇氣試探著開口:“那個,能分我兩束紅玫瑰嗎?”
他舉起手合上晃了晃:“拜托拜托~”
和他裝可愛的行為不同,腦袋上那行字可是很自信:這個聞時京看著比照片要帥一點,算他過關了,看我不拿下你。
“我隻要兩束就行,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拜托拜托了,我真得很需要。”他吐舌,“如果我弄不到我會挨罵的,大帥哥,你就當救救我這個小可憐了~好不好~求求你啦~”
好惡心。
頂著和小叔有5、6分像的這張臉做這些表情真是造孽。
“客人,你的花包好了。”
我繞開這人接過花,掃碼付款,期間店員還有些同情的覷著那個男人,男人則眼巴巴的看著我,在我轉身後再次湊上來。
幾乎都要哭了:“幹嘛這麼狠心啦。”
“我知道你是誰。”
男人裝模作樣讓人作嘔的表情僵住了。
“這一次我不和你計較,再有下一次我會讓你後悔。”我拿著花離開了花店,我不知道他和吳月琴哪裏來得自信,以為憑借著那張和小叔有點像的臉就能獲得我的好感,如果這樣就可以替代小叔,那我直接找人照著小叔整容就可以了,還輪得到他們。
替身?
可笑。
在這本小說裏的確有替身,但卻和我無關,而是秦肆意和駱可,此時此刻這個時間段上秦肆意應該就和那個長得和駱可幾乎一模一樣的替身在一起,因為這段時間駱可處於失蹤期,秦肆意想他想得發狂,在看見那個像駱可的人後就把對方當做了駱可的替身,還要瞞著他那個國外的未婚夫。
我隻覺得可笑,就因為長得一模一樣就可以替代,那對他來說重要的到底是這張臉還是這個人?
反正這一套在我這裏是行不通的,誰都不能替代小叔,這是絕對的。
我把玫瑰放到了小叔的臥室,最近我都睡在這裏,至於樓下的客房已經沒有了小叔的氣味 ,我睡在這裏感受著小叔留在這裏的痕跡,像是桌上的劃痕,床頭櫃一塊磕掉的漆皮,衣櫃裏小叔留下的貼身衣物,衛生間裏小叔沒用完的沐浴露等等。
我在這些上感受著小叔 ,仿佛他還在我的生活裏。
【小叔,看我做了你最喜歡的蟹黃粥,我是不是很厲害,等你回來我就做給你吃,到時你要誇我。】
誇我在被你丟下這麼久的時間裏還沒有瘋,還很乖。
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
餘杭白從浴室裏出來,臉被熱氣熏得紅彤彤的,他擦著頭發在書桌後坐下時忍不住地咳嗽了起來,昨天這裏下了場雨,出了很漂亮的彩虹他想拍下來給時京看,淋了雨後就有些發燒。
也是淋了雨後他才清醒,他的照片時京看不到了。
時京
今天我看到了彩虹,很漂亮。
餘杭白換了他特意買的彩筆,在本子上畫下了絢爛的彩虹。
我對著彩虹許了願,這次我沒再繼續許願讓你找到駱可,找人很難,我怕這個願望太大了不靈,所以我許願你健康、平安、快樂。
“咳咳——”
我有些感冒,身體很難受,這裏沒辦法在網上買藥,藥店又很遠我懶得走。
筆尖在本子上戳了好幾下,這些原本根本不會說出口的話就連寫下時都有些猶豫。
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今天的我依舊很想、很想你。
*
時間如白駒過隙,當我瞧見大街小巷開始變得紅紅火火時這才意識到春節快到了,看這樣子我將度過一個小叔不在的春節。
想到此我很消沉。
但到了公司瞧見因為馬上就要到的新年假期和年底獎金而喜氣洋洋的員工們,我知道我不能消沉,隻是心中難免羨慕,他們都有等他們回去過年的家人,而我現在沒有了。
肖秘來報告時不停打量著聞時京,他是個能力不足的cp粉,這口糖磕不上他誰都不怨隻怨自己,隻是越是歡慶的節日,孤單的人越覺得孤獨。
不知道老板挺不挺得過去。
“小叔那邊有沒有消息?”我習慣性的問道。
“抱歉,聞總,是我無能。”
我合上文件:“沒關係,你已經盡力了,繼續找吧,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肖秘瞬間打了雞血般,舉起拳頭:“聞總說得對,一定能找到!”
我瞧著他,苦澀的笑了下。
周澤川他們也很關心我過年的問題,以往都是小叔安排置辦,給我準備新衣服,給我準備壓歲錢,做上一桌豐盛的年夜飯,一起看著越來越無聊的春晚,再在院子裏放上些煙花。
年年如此,我原本以為會永遠如此。
周澤川:“要不你上我那過年,我家裏就我和我哥。”
吳沛:“上我家吧,我家人多熱鬧。”
顧謹言:“還是跟我出國吧,也許碰巧就碰見小叔了。”
我還沒開口,他們三個就我和誰一起,上誰家過年的問題爭得快要打了起來。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在家裏過年。”
馬上就要扯頭花的三人停下來看向我。
周澤川:“你自己一個人在家過年?”
吳沛:“別啊,聽著就可憐。”
顧謹言:“是啊,為什麼啊?”
我磕了下煙蒂:“我怕小叔如果過年回來找不到我。”
顧謹言吸了吸鼻子:“靠,整這出,我都要哭了!”
*
【小叔,要過年了,回家吧。】
【小叔,別讓我一個人過年好嗎?】
【小叔,你就不想我嗎?】
【小叔你騙我,你說你會永遠在我身邊的。】
【小叔,我好想你。】
我不知道我那一晚給小叔發了多少條消息,隻是喃喃夢囈間還在一直念著小叔。
*
餘杭白去了唐人街,當他瞧到家家門前的大紅燈籠時才意識到要過年了,飯店裏已經有人來預約年夜飯了,整整齊齊的一家人,歡聲笑語,媽媽摟過小女孩對老板說她家孩子最喜歡這裏的炒菜了。
他走在街上,張燈結彩的喜氣卻讓他愁眉不展,時京從來沒自己一個人過過年,聞家他肯定是不願意回的,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去打擾那幾個朋友。
“誒……”
誰給他買新衣服?誰給他壓歲錢?誰給他做年夜飯?
如果這些都沒有也太可憐了。
晚上他拿出筆記本。
時京
新年將至,今年不能和你一起過年了,抱歉。
餘杭白寫不下去了,滿腦子都是偌大的別墅裏聞時京孤零零一個人的場景,愧疚到讓他無法落筆。
*
以往這個時候我基本都不會再來公司,而是開始給自己放年假。
今年我打卡一樣每天準時準點出現在公司,好處就是讓員工們快要因為過年而長草的心,不得不再次緊繃。
我正看著文件,門突然從外打開,敲都沒敲,我不悅地掀起眼皮,這種沒禮貌的事情在我的公司還真從沒發生過。
看見是肖秘後我更意外了。
但是肖秘很激動,手上還拽著一個人,那個人我看著有點眼熟。
“聞總!有餘先生的消息了!”
肖秘幾乎是喊出來的,我怔住好半天都沒做出任何反應,小、小叔的消息?過了會兒我低下頭繼續看手裏的文件,卻是一個字都看不清楚。
又過了一陣我才想起肖秘說有小叔的消息了,於是我問道:“在哪裏?”
肖秘拽了下他帶來的人,對方立刻開始了自我介紹:“聞總,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我是機場的,上次您去追你小叔時,我們見過。”
我想了下,是那個把我當財神爺的管理。
握著筆的手攥緊,如果是他提供的消息那麼應該會是真的。
我:“作為機場工作人員,你們不是不能透露旅客的信息。”
“是這樣的,我因為一些原因已經不在機場工作了。”
“說吧,要求。”
我抬起眼就見那人舉起了手,五指張開。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我家裏出了些事,希望聞總可以幫我一把,五百萬,我感激不盡。”
我沒說話垂眸看向文件:“販賣他人信息是違法行為,500萬數目巨大。”
“我……”
“你現在有三個選擇,第一我給你500萬然後我報警,你麵臨刑事處罰最後還會一分錢得不到,第二我給你一百萬你給我小叔的消息,我不會報警。”
“那、第三個選擇呢?”
我把文件翻了一頁:“我找人打你一頓,打到你說為止。”
肖秘:我來打!我今天必須讓他說出餘先生去哪了!
那人好半天沒動靜。
我合上文件,看向臉色複雜的人:“選一個吧。”
如果小叔知道我花500萬買他的消息,一定會狠狠教育我一通的。
“你就不怕我報警?” 那人問著,腦袋上一行:靠!這個小子太狠了!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讓他們做得幹淨點,你知道的,這種事花點錢很好解決,用不了太貴,幾十萬就可以搞定。”
那人嘴角抽動了兩下,最後選擇了第二個選項。
“我會先打給你30萬,找到人後,剩下的70萬會一起打給你。”
“那他又走了怎麼辦?畢竟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也不一定還在那了。”
我心裏一沉,麵無表情的說道:“這樣你依舊可以白得30萬。”
*
淩晨兩點,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被飛機帶上了萬米高空。
一路都在祈禱著小叔千萬不要離開。
知道小叔在哪個國家的城市降落後再找人就容易了不少,像是隱藏在灰裏的繩,挑起了一頭就能摸到另一頭。
經過30多個小時的飛行,我終於落了地,溫熱的風吹過來,也許是心理作用,我甚至覺得這風裏都有小叔身上香甜的氣息。
我不禁用力嗅了下。
小叔,我來了。
第34章
肖秘安排了接我的人, 上了車後直奔小叔在這裏租的住處,一個很古典的小城, 如果是來旅遊的話我會有心情慢下來好好欣賞,但現在我隻希望這輛車能夠再快一點。
小叔租的住處從外麵看簡直是一個圓形古堡,暗紅色磚牆爬滿藤蔓,綠色的葉從上如瀑布般鋪下來,翻起無數紅色的花朵浪花。
拉開那扇鐵藝的小門,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幹淨的花紋地磚上,光影錯落, 如夢似幻。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古老連電梯都沒有。
不過這棟房子一共也才4層樓高, 小叔就住在頂層, 我一步兩個台階幾乎是跑上去的, 走廊的最前方就是一扇半圓形的白色小窗, 所以走廊很明亮, 水晶燈熠熠生輝。
樓梯口兩邊各一扇門,一扇門光禿禿的,一扇門上掛著花環門鈴, 我走過去,近鄉情怯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小叔看到我會是什麼反應?
我這次可不止是惹他生氣,而是讓他傷心了。
我在門口胡思亂想的猶豫了好一會兒, “嘖, 不管了,大不了就撒嬌耍賴打滾。”我嘀咕著, 要是這都不管用我就隻能擠幾滴眼淚了。
我抬手抓住花環上金色鈴鐺的線繩輕輕晃了下,走廊裏響起清脆的響。
叮叮當當——
像是有小鹿在我的心髒上蹦蹦跳跳。
無人回應。
我索性直接用拳敲門:“小叔, 是我啊,開門啊。”
還是沒有動靜。
難道小叔沒在?
我真是要飆髒話了!
從天亮等到天黑,我臭著張臉蹲在小叔的房間門口,小叔難道真離開了?我們就這麼又錯過了?我不由攥緊了拳頭,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
那一瞬間,一個恐怖的念頭冒了出來,難道是因為劇情裏我和小叔自此再沒見過,所以即使我現在不再受劇情控製,我和小叔還是注定無法再相遇的?
“不可能!”
我不甘心地站了起來,這樣的注定我不接受!我壓製著戾氣轉動眼珠,把視線停在走廊中間的鐵藝花盆架上。
大步走過去,搬下上麵的花盆。
花盆架意外的很有重量,即使是我都要兩隻手才弄得動,我拖著花盆架回到小叔的房門前,毫不猶豫舉起花盆架就向門鎖砸了過去。
伴隨著一聲巨響,剛走上來的一對男女愣在了樓梯口。
門鎖掉落間,緊關的房門打開了一道縫隙。
我轉頭向樓梯口看去,一對金發碧眼的情侶慌裏慌張的用最快的速度回他們的房間去了,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嚇人。
我把花盆架又拖了回去,把花盆放好,做人要有素質。
這次我順利走進了小叔的房間,在牆壁摸索到開關將燈打開,像是走進了童話書裏的房間,鮮豔顯眼如油彩畫。
我垂眸看向鞋櫃,拖鞋隻有一雙,除此之外還有一雙鞋,是小叔的,我倆的同款之一,我之所以對這雙印象比較深,是因為這款是我買的。
我抬手向櫃子上摸了下,很幹淨,沒有灰塵。
我換了小叔的拖鞋,腳後跟露在了外麵走了進去,房子不大我很快就轉了一圈,冰箱裏還有些食物,櫃子裏的衣服也沒有收,行李箱也在。
我鬆了口氣,看來小叔隻是出去了。
我這趟來得著急什麼都沒有帶,翻出小叔的內·褲和睡褲洗澡去了,坐了30多個小時的飛機,人比剩菜還餿,洗香香後我套上小叔的內·褲差點沒給我勒壞。
隻好脫了下來,直接套上了睡褲,勉強能穿。
然後我開開心心地撲到小叔的床上,滾進被窩裏深深嗅了下,滿滿的都是小叔的味道讓我安心的味道,不知不覺間我就這樣睡著了。
*
駱可偷偷摸摸出現在聞時京的別墅前,疑惑不解的看著夜色中漆黑的別墅,為什麼聞時京好久都沒給他發過消息,打過電話了?
這不對啊,劇情上他在找到自己之前可是天天發消息的。
那些惡心的,肉麻的,甚至是威脅的信息。
那天他從生日宴上跑走後不小心被車撞到,雖然沒受什麼嚴重的傷,但昏迷期間他做了一個夢,無比真實的夢,他夢到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小說,而他是這本小說的主角。
駱可原本單純漂亮的眼睛露出得意之色。
而聞時京不過是裏麵的一個配角渣攻,是他和秦肆意愛情的墊腳石而已,他也才明白原來自己那麼沒底線的愛他,舔著他,隻是因為設定而已才不是真的愛他。
可這樣一想他更是火大。
被一個他並不愛的人如此糟踐,他咽不下這口氣。
不過好在他覺醒時劇情已經到了聞時京追妻火葬場的情節,接下來輪到無論他怎樣糟踐聞時京,他都會像狗一樣舔著自己了。
他自然是不會放棄這個出氣的機會,隻要按照劇情走,他就能得到一切,而聞時京將會失去一切,甚至是性命。
他活該!
可聞時京隻在最開始一陣一直找他,這一段時間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實在坐不住了,偷偷跑了過來。
駱可來到門口按下密碼,順利打開大門的那一刻他更加無比相信他夢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因為這個密碼就是他被聞時京囚.禁在這裏時,他才知道的。
他猶豫了下後自信十足的走進了院子,他是主角,他怕什麼。
他一眼就瞧見那兩個依偎在一起的雪人,那戴鏡鏈的眼鏡代表著誰太過明顯,想起餘杭白對自己的不屑和針對,想到自己因為餘杭白丟得臉,他氣衝衝的過去把兩個雪人踢得稀巴爛,就連鏡子也要踩碎。
他哼了聲,你們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我才是主角。
忽然有燈光掃過來,伴隨著車聲,駱可嚇到一激靈,偷偷跑到了另一邊的木屋雜物房後躲了起來。
餘杭白坐在租來的車裏瞧著眼前的別墅,分別不過數月已覺恍若隔世。
他還是不放心聞時京,怎麼想都覺得讓他一個人過年太可憐了,所以他還是回來了,回來看看,如果聞時京真的隻自己在家,他……
鏡片後薄薄的眼皮眨了下,現在看來聞時京沒有在家。
看了下時間,已經快要11點了。
餘杭白又在車上坐了一會兒,這才拎著一個袋子下了車,指紋解鎖後走進了院子,他停在門口淺色眼珠掃了圈院子,視線落在涼亭那裏那堆亂糟糟的雪上。
沒有過去,去到房子門口把手裏的袋子放下。
轉身就走了。
餘杭白離開後沒多久駱可偷偷摸摸探出頭,眉頭緊鎖,餘杭白怎麼會出現?他不是應該出國直到得知聞時京的死訊才再次出現嗎?
管他的,瞧他那做賊的模樣,一看就是沒和聞時京和好。
他得意的笑,餘杭白最在意的聞時京可是因為自己才和他鬧掰的,高傲的餘杭白你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
駱可踱步走去門口,用腳尖踢了下袋子,裏麵的東西露了出來,是一條深紅藏藍兩色的圍脖,看樣子是手工鉤的。
眼珠一轉,他拎起袋子就離開了。
第二天餘杭白剛從酒店的電梯出來就碰到了駱可,視線停在了對方深紅藏藍兩色的圍脖上。
“餘杭白?”
“你怎麼會在這裏?”
駱可一臉驚訝,突然摸了下圍脖,前言不搭後語的說道:“這是京哥送我的新年禮物,很配我吧?”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川劇變臉的速度都趕不上他快:“不過我覺得這個圍脖醜死了,但既然是京哥的心意,我還是收下了,畢竟當時我要是不收,京哥就要把這個醜東西丟垃圾桶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