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嘖了兩聲,搖搖頭:“還沒過門呢就這麼怕他,等過了門你還不得成‘夫管嚴’?”
“夫管嚴是什麼?”
“就是被相公管得嚴嚴的。”
兩人聊著,帶厲馨遛彎的厲淵回來了。
厲馨長得討喜,整個千機門逛下來,得了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許多見麵禮。他自己拿了一些,剩下的都厲淵替他拎著。
“少吃些,容易積食。”厲淵將東西往桌上一放,語氣也不見如何嚴厲,謝卿卻像是見到貓的耗子,立馬乖乖地把果子又給放了回去。
哥舒柔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撫掌笑道:“九郎原來你也是個夫管嚴。”
謝卿紅著臉衝她翻了個眼,但並不否認。
哥舒柔在盜取反叛盟書上據了首功,更是為此身受重傷毀了容貌,而楊庭萱身為忠臣之後,太子的前小舅子,身份也極為特殊。這兩人結合,長安城那邊是怎樣也不會沒有動靜的。
代表天子的官員早幾日便到了山門下,沈千雪親自帶人跪拜接旨。盛琸賜了千機門一塊匾額,由他親自題寫,上書蒼勁有力的“忠義仁勇”四字。
如無意外,盛琸便是今後的天子了。得天子賜匾,這可是尋常人想都不敢想的無上榮光,更何況還是這樣高的評價。
楊庭萱挺開心,但哥舒柔卻覺得一塊匾沒什麼用處,還不如賜她尚方寶劍,讓她上砍奸臣,下斬惡霸。
兩日後,千機門張燈結彩,掛上紅綠綢花,一派喜氣洋洋。
楊家沒有親長,哥舒柔的師兄們作為娘家人忙裏忙外,招呼賓客,忙得腳不沾地。雖然累,但每個人臉上具是笑臉,累得心甘情願。
哥舒柔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如今覓得良婿,風光出嫁,他們也甚感安慰,替小師妹開心。
宴席上,謝卿見著了多日不見的怒桑兒與胡榮生兩人,胡榮生醉得有點早,見他就喊“卿卿”,聽得謝卿膽戰心驚,一個勁往厲淵身上貼,衝他賠笑臉。最後還是怒桑兒不好意思地衝兩人頷首,將人抗走,這才算清淨。
楊庭萱到處敬酒,到最後也有些微醺,隻是有師兄們替他擋著,這才沒叫他醉得太厲害。
“要喝與我們喝,你把新郎官灌醉了,我們小師妹今晚怎麼辦?”五師兄楚向道。
“就是,有膽放馬過來,看誰先吐!”牛煜如是說。
謝卿見他們這樣熱鬧,也很受感染,左右看了看,見無人關注這桌,倒了兩杯酒,與厲淵一人一杯。
“姐夫,咱們來喝合巹酒吧?”謝卿低聲道。
厲馨很得沈千雪喜愛,被直接抱到了主桌,小娃娃也不怕生,對沈千雪十分親厚,並不哭鬧。怒桑兒和胡榮生先走了,其他人又都去起哄新郎去,因而此時他們這桌就剩了他們倆。
厲淵看了謝卿一眼,臉上不露聲色,不像是讚同的樣子。謝卿久等他沒動作,也知道自己這要求有點胡鬧,垮下肩膀,就要將酒飲盡。
他一動,厲淵也動了。拿起桌上自己那杯,勾住謝卿手腕,一聲不吭便喝下交杯酒。
謝卿呆呆看著他,眼底漸漸有些熱。
他也說不清,但就是高興,就跟他和厲淵也成親了一樣。
他一仰頭喝幹自己那杯酒,笑得眉眼彎彎。
“喝了合巹酒咱倆就是夫妻,你以後不準再欺負我。”
厲淵放下酒杯,執起筷子夾了粒花生入口:“我何時欺負過你?”
謝卿擠在他身邊,聲音甜膩輕柔,內容堪稱放蕩:“肏我的時候。”
厲淵警告性地瞟了他一眼,謝卿接收到了,哈哈大笑,拿起酒壺朝楊庭萱而去,看著是要去灌他。
那晚到底醉了幾個,醒著幾個,到最後已經無法細數。唯一確定的是,那是個快樂而叫人難忘的夜晚,對很多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