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三個月便可將此書脫稿的,不意竟費時半載餘,這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事體。
個中原因,實因為許多史料殘缺不全。北京有三大圖書館:國圖、北圖、首圖,均難滿足。說起來,更有自己在為難自己的樣子,因為自古道:“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這話是說對過去的人物沒必要再去探討追究、詰問了,為什麼呢?因為斯人已已,到哪裏去鉤沉探問呢?還不如麵對現實的人,向他追問追問才是可靠的呢。但這是山中隱士或莊子超然物外的話。自唐宋以降,沒多少人會相信曆史是不能探問的。唐人就有句“留得五湖明月在,何處不能放金鉤?”如今,我把這金鉤放了,並且鉤了些許沉沒而殘缺的創刊詞,雖不可再諫,也沒必要再諫,但總算盡到了公允地推崇的作用。本來,我們打算把創刊詞的不同時代分得更細致一點,但想來想去,覺得就分三大部分也或許恰如其分些。至於未曾錄用的創刊詞也還多如牛毛,然而考慮到向來史學界、文化界都一致認為“經典的才具價值”,因此才盡量弄出些鳳毛麟角甚至是些片麟半爪的創刊詞的典範出來。
本書雖然費盡思量且費了許多時日,仍有美中不足之感喟。如有的創刊詞用的是筆名,好像賈雨村言(假語村言)似乎要甄士隱去(真事隱去)。當然,筆名是文人的慣用法,於是我就當真為難了。另一個是,作者雖用的是真名實姓,但也無法調查研究。更有另類的,有些創刊詞幹脆用“編者”二字了事,這所謂“編者”之稱,則是自新聞紙以來就有的一種慣用法,而且一直沿襲至今。對諸如此類的問題怎麼辦?我隻好因此打上“不詳”二字。
在隻有經典的才是具備價值的驅使下,一般的創刊詞也就一般地概不收入,誠然,也有名流的創刊詞還尚在,但由於資料不全也隻好作罷。
編完此書,我自己就像是從曆史時空的隧道中穿行出來了一樣,仿佛卸下了沉重的肩負,這肩負的是什麼呢?回想自己像個窮經而未皓首的老學究一般的樣子後,這才發現,時代果然是變了,人的穿著打扮也變了,就是飲食也好像西方化了一點。
本書深得出版社的周勇、王基建先生的盡心垂鑒之審定,看出並及時修正了拙著之漏誤,同時還特別懇切地指出,該書既然“有出版價值”,“亦有收藏和工具之用”,那就必須“宜講究質量之上乘”及其“宜講信、達、雅”的向來原則。鑒此,鄙人秉承厚望之指導,對此書作了重新梳理和相應必要的重大修正或補充。如有不妥處,還祈斧正。
今借出版之際,謹向以上周先生、王先生,深表敬忱,同時也向北圖指點迷津的王老先生,以及本書所采用的主要資料如《晚清報業史》、《中國報刊圖史》、《中國新聞周刊》等作者,一並致謝。
2005年7月7日北京圖書館
2005年10月17日再識於北京香山等閑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