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君則長得好,沈放其實也不差,一個古典又俊雅,一個洋氣又英俊,兩個一米八幾的大帥哥站在狹小的電梯廂內,一時惹來頻頻側目,還好就五層樓,再坐下去沈放真的汗都要出來了。
沈放的車明明停在對麵商場,但他還是大搖大擺跟著淩君則一路到了飯店停車場。
直到淩君則走到自己車前開了車門,他才大夢初醒般停下來腳步,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對方。
“你還有什麼事?”淩君則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
“我……”沈放試著幾次開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也隻能在對方越來越冷冽的目光注視下緊緊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兩人對視良久,沈放剛有動作淩君則就一下鑽進了車裏,車門關得又重又響。車子發動後從車窗探出頭,又看了他一會兒,對著沈放說了兩個字。
“閃開!”
沈放條件反射地往後跳開一步,淩君則的SUV就蹭著他的衣角快速駛出了停車場。
沈放呆呆看著那絕塵而去的車尾半晌,輕輕“操”了一聲。
他撓了撓頭,煩躁地從懷裏掏出一支煙點上,在有些寂靜昏暗的停車場抽了幾口,這才想起自己的車停在對麵商場,隻好又拖著腳步移駕他處。
他追淩君則追得急,西裝外套一直沒穿上,這會兒也不穿了,用手指鉤著甩到了背後,吊兒郎當地邊抽煙邊歎氣找到了自己的車。
等坐到車裏,他才算真的回過味來。
竟就這樣久別重逢了故人,也不知是良緣還是孽緣。
他抽出手機搜了下淩君則的名字和片玉社,果然出來了許多信息。
如趙老所說,得了許多獎,辦得也有聲有色,隻是疁劇這東西在現今這個時代畢竟冷門,這又是個民間曲社,關注的人實在不算多。
他想起趙老說過明天對方有演出,便又拿著手機查找了一番,很快找到了明晚演出的地點。
他想也不想就在網上訂了一張最靠舞台的票,等訂完了才覺得自己有病。
淩君則今天這表現毫無相認的意思,要說嫌棄萬分也不為過,他竟然還能覥著臉去看人家演出,心也著實大,臉皮也著實厚。
可是訂都訂了……
沈放盯著手機新接收到的訂票成功的短信息,訂都訂了,總不能浪費。
這樣想著,沈放心安理得收了手機,發動車子一踩油門,回家了。
第二天晚上,怕再開錯路遲到,沈放在公司都沒多做停留,一下班就驅車前往演出的劇場,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
門口擺著幾張演出海報,還有即將演出的曲目明細。沈放百無聊賴,湊上去看了幾眼。
今晚上演的是經典曲目,連他這種平素不看戲的都知道一二。
沈放視線在“柳生”後麵的淩君則三個字上停留了一段時間。
小時候他記得淩君則是學乾旦的,怎麼如今反而專攻小生了?
沈放不愛看戲,但年少時有幸得淩君則的指教,也懂一些疁劇知識。他知道淩君則是花了很大功夫學旦角的,而且也學得很好,如今棄旦從生未免可惜。
摸摸饑腸轆轆的肚子,沈放去旁邊便利店買了一塊麵包啃,啃到一半看到劇場外麵有人在賣花,想了片刻囫圇塞下麵包就衝過去了。
賣花的小姑娘推著輛自行車被他嚇了一跳。
“帥哥,買花啊?”
沈放喘著氣挑了把最大的,問對方多少錢。
小姑娘開了個價,沈放財大氣粗地沒還價,直接丟給人兩張紅票子。
“帥哥,送女朋友啊?”小姑娘邊找錢邊問,笑得眼都眯縫起來了。
“沒,等會兒看完戲,想送演員。”
“哦哦哦,你是李涵芸的戲迷啊?”
沈放一愣,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仔細一想不就是唱“小姐”的演員嗎,當即就搖了頭。
“不是,我是來看淩君則的。”
小姑娘的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有眼光的,我也老喜歡淩先生了!”
最後找錢她多找了二十塊錢給沈放,算是同為淩君則的戲迷,給他打個折扣。
好不容易入場了,沈放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其實這家蘭心劇院年代悠久,設施都已經很老了,連觀眾坐的座椅都年久失修不時發出刺耳的嘎吱聲,沈放不知道淩君則為什麼會委身這種小劇場,以他的能力明明……
沈放沒有再想下去,他發現自己自從重遇淩君則之後就特別容易瞎想八想。
八點一到,劇場內漸漸暗了下來,過了會兒深紅色的天鵝絨幕布緩緩向兩邊拉開,露出舞台中央精美的布景。
沈放深埋心底的記憶也隨著幕布的拉開而逐漸複蘇。
疁劇係我杜撰戲種,原形多有參考昆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