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長時間占用他的身體,會不會慢慢增加控製力,最終幹脆鳩占鵲巢呢?那些裏,的什麼奪舍,不知道有沒有操作性。
封大總裁冷血又貪婪地開始浮想聯翩,差點被這美好的前景激動地笑出聲。
邱明泉家的煤爐被踢,早飯撒了一地,幾個鄰居互相看看,竟然爭先恐後地分別送了些早飯過來。
滾熱的稀飯、雪白的饅頭,甚至還有劉琴花拿過來的三隻鹹鴨蛋。邱明泉也沒太推辭,捧著一堆早餐,端進了屋子。
先招呼爺爺奶奶吃飯,他自己則跑到了門外,就著冷水洗臉刷牙。
封睿百無聊賴地觀察著四周,真是唏噓不已。
實在話,從前世的富豪階層回來,乍一看到這80年代末的社會底層,真是有點恍惚福
他不是不知道這世上有極度貧困的人,可是活生生放在眼前時,真是有種異常的震撼。
兩位老人、一個孩,居住在這麼一間十來平米的房間,整間房子裏最靠裏麵有一張大平板床,兩老一睡在一起,床上的被褥四角都有破損,破棉絮露了出來。
床邊是一口同樣暗沉破舊的箱子和一個五鬥櫃,靠近門的地方就是吃飯的木桌,又兼做了邱明泉做作業的地方,再邊上,就是一些紙盒子和洗漱用的塑料盆。
除了這些,這個家裏就茫茫然家徒四壁,再沒有別的家當。
“你家就三個人?”封睿看著邱明泉洗臉刷牙,奇怪地問,“你爸媽呢?這會子就去世了?”
不會吧,這麼倒黴催的?
邱明泉吐著牙膏沫子:“嗯,我沒爸媽。”
“石頭裏蹦出來的?”
邱明泉心中一黯。雖然重活一世,可是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難免還是有著絲絲裂痛。
他茫然的看著公共水池裏的牙膏泡沫:“我是被撿來的,棄嬰。”
邱明泉紅著臉,聲問:“我想問問,你們學校期末家長會定在哪一?”
那女孩子狐疑地看看他,見他樣子不高,相貌秀氣,也就隨口答道:“三後啊,幹啥?”
邱明泉誠懇地彎了彎腰:“謝謝。”
轉身離開了校門,他掏出一個隨身的本子,在裏麵記下了一行字:“建新中學,1月13日家長會。”
幾下來,邱明泉的本子上,已經密密麻麻地排列了附近十幾家中學的家長會具體日期。
考試完結後一周,就是各個中學集中開家長會的時候。
“好了,明抓緊進城。”封睿果斷地道,“帶上存折和錢。”
邱明泉呆了好半,才期期艾艾地:“真的要偷家裏的錢嗎?”
“什麼叫偷?”封睿恨鐵不成鋼地道,“拿自己家的錢,賺更多的錢,怎麼叫偷?!”
他以為重活一世,發財的機會遍地都是,可是和這個超級窮鬼綁在一起,他不得不認清現實。
本金從哪裏來?
現在是1988年,正是證券股票市場的相對真空期,四年前上海第一隻股票飛樂音響剛剛發行;兩年前,也就是1986年,中國工商銀行上海信托投資公司靜安分公司才首開先河,開辦了代理股票買賣業務。
在開業的第一,整個靜安分公司,隻代理賣出飛樂音響和延中實業的股票一千多股,成交額僅僅五萬元。
——市場太了!
就算買賣這些股票,也要有少則幾千的本錢。放在這時的封家,這點錢就是毛毛雨,可是在邱明泉這種赤貧階層中,那絕對是文數字啊。
好吧好吧,就讓他封睿,帶著這個民工,試試看真正的白手起家!
從幾個學校打探回來,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
冬黑得早,邱明泉跨進大院,本以為該家家關門閉戶了,可是一眼卻看見通明的燈火。
幾乎所有的家門都開著,大院裏也聚集了許多的鄰居,邱明泉更是在人群裏一眼看見了爺爺奶奶佝僂的身影。
“怎麼了?”他心裏忽然浮起一絲不妙的預感,急速幾步跑近,正看見眾人中間,壯漢鄰居吳大根滿臉是血,身邊他老婆王嬸正在幫他擦拭。
“咱們去衛生所包一下吧。”王嬸眼眶通紅,忍不住銳聲抱怨,“就你非要出頭!上次你打那幾個人,現在不找你開刀找誰?”
邱奶奶一把孫子摟在懷裏,渾濁的老眼裏有了淚:“你回來怎麼這麼晚,我還以為你也……嚇死我們了!”
邱爺爺默不作聲,緊緊攥著的拳頭終於放鬆了些。剛剛吳大根在外麵被人打了悶棍回來,他們老倆口的心就懸了起來。
到報複,上次明泉這孩子,和那些人結下的才是死仇!
邱明泉安慰地抱了抱奶奶,才挺身站了出去,言簡意賅:“被那些人打的?”
上次吳大根親自上前,用煤球砸了一個饒頭,幫他擋住了致命一擊,今竟然就遭到了報複。
吳大根擺擺手:“沒啥。”
王嬸尖叫起來:“這還沒事?非要被捅一刀才叫有啥!”
她扭頭看了看邱明泉,嘟囔著:“下班回來就被幾個陌生的流氓堵在了路上,照頭上就是一酒瓶子,身上也被踹了好幾腳。”
吳大根猶豫了一下,悶聲悶氣地道:“他們還放話,叫我們大院的人注意點,一個個都心。”
聚集在他身邊的鄰居們一個個都臉色難看,劉琴花憂心忡忡地插了一句:“我聽,路西邊那個棚戶區昨夜裏忽然失火了,雖然沒死人,可是燒了好幾家,今一大早,王大全那幫人就帶著人過去,專門對那被燒的幾家人:你們燒成這樣的破房子,500塊一平,不賣的話,下次來不定就隻值300塊了。”
劉東風氣得一拳砸在門上:“怎麼沒人抓他們這幫混賬!”
劉琴花白了兒子一眼:“有什麼證據?又沒當場捉住縱火的。”
有個鄰居麵上露出又驚怒又憤恨的表情:“我還聽,他們臨走前對那片居民,大火這東西最是無情,不定下次就燒死人了呢?那邊的人有很多家都怕了,正在商量著一起出個價和他們談牛”
邱明泉在一邊就是輕輕一笑。
劉琴花立刻看向他:“泉啊,你怎麼?”
眾位鄰居居然也都齊齊地看過來,經過那的事,誰還能再把這娃娃當成真正的孩子看呢?
邱明泉淡淡道:“他們做得越狠,就明這背後的利益越大,也就明我那聽到的事情是真的。”
眾位鄰居一片默然。
大家都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現在已經打上門來了,難道等到火燒了房子再被迫賤賣嗎?
“各位叔叔阿姨。我們老師,這世上,沒有不付出就能得到的利益。”邱明泉露出真的表情,“要不就積極應對,保衛自己的家,要不就和那些人一樣,商量個不甘心的低價,被他們強取豪奪唄。”
一邊,邱爺爺忽然抬頭看了邱明泉一眼,眼中有種奇怪的情緒。
此刻真正掌控邱明泉身體的封睿毫無察覺,眼神閃閃發光,環視著大家:“假如害怕的話,那就明開始趕緊找房子搬走,一味裝鴕鳥是沒有意義的。”
王嬸把心一橫:“積極應對又是怎麼應對?”
邱明泉笑了笑:“第一,從明開始,大家出門和回家都約在一起,不要落單;第二,找農村的親戚借幾條大狼狗,夜裏看家護院;第三,萬一哪家真的被打、被燒了,大家一起出醫藥費,分擔重建的費用,別叫硬抗的人寒心。”
他口齒清晰,言簡意賅,的法子又都可行,眾人聽了都是心中一動。
“隻要大家心往一處使力氣,沒有什麼真的過不去。”邱明泉柔聲道,聲音像是有種魔力,“那些人也是拿錢辦事,遇到硬茬子,也不會真的來拚命。”
劉東風猛地點點頭,大聲道:“明泉的對!我就不信,邪能勝正!”
很快,有別家也大聲支持:“我覺得能行,我明就去借條狗來,我弟弟家那條大黃可通人性了!”
“好好,我們幾家一組,同出同進,每一組都配上幾個大老爺們,我就不信光化日的,他們敢殺人!”
氣氛熱烈起來,劉琴花嘴角含笑,噔噔地跑回家,出來時“啪”地把一張十元的鈔票拍了出來:“明泉的對,誰家人因為這事受傷了,醫藥費一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