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開了燈,明晃晃的。
薑與枝坐在那兒,像個小鵪鶉似的縮著頭不吭聲。
男人冷冷的站在她對麵,嗤笑,“你真厲害啊薑與枝,怎麼那麼能想呢,我的孩子?”
她不服氣的頂嘴,“是沈怡如說的?”
傅忱氣笑了,“你沒有腦子嗎?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為了她說的幾句話你就胡思亂想,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你沒長嘴嗎薑與枝?你不會來問我?”
薑與枝弱弱開口,“我不敢問。”
“還有你不敢的事?”
薑與枝抬頭小心看著傅忱,心裏有點酸酸的。
男人看起來有點狼狽,胡子都沒刮,衣服也有點亂,不像平時,精致的每一顆扣子都是係的板正的,他風塵仆仆的趕回來,隻是為了自己。
她低著頭,吧嗒吧嗒掉眼淚。
男人還欲再訓兩句,可見人哭了,又半個字都說不得了,半蹲在她麵前給她擦眼淚,“小祖宗,別哭了。”
薑與枝去摟傅忱的脖子,想了想,幹脆一口氣把話都說了,“那你當初是不是因為她才和我在一起的。”
傅忱一噎。
他現在真的像拿小錘子來敲開薑與枝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都是水。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來,還有什麼,一口氣都說了。”
他難得粗魯的說葷話,“薑與枝,你就欠幹!”
夜色朦朧,單人病房裏的門鎖的緊緊的,如果趴近了或許會聽見,裏麵隱約傳來女子的抽泣聲。
薑與枝的一隻腳安安穩穩的搭在軟墊上,不過全身上下也隻有這麼一個地方安全,其他的……
都在男人的掌控之下。
“你覺的,我是拿你當她的替身?”傅忱沒什麼溫度的笑了一下,手指粗糙的往裏捅了捅,惹的少女眼圈一紅。
“說說看,我是怎麼給你這個錯覺的?”
薑與枝撇了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我以前看過你們倆的娛樂新聞。”
“又是娛樂新聞。”傅忱冷笑,“這麼喜歡娛樂圈,要不要我送你去拍電影?”
“還有呢?”他繼續“逼問。”
薑與枝哽咽,“別的沒了,就她自己說的,和你青梅竹馬,被傅淩橫插一腳,然後懷了你的孩子……唔。”
男人又加了一根手指。
小腹的酸澀惹的少女渾身微顫,都變成了粉紅色,她又要哭,卻被男人一記冷漠的眼神嚇的憋回去。
哭都不能哭。
“笨死你算了!”傅忱忍不住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她是住在我家沒錯,她既想和我在一起,又覺得母親偏心傅淩,怕將來是傅淩繼承家業,就又和傅淩膩在一起!後來傅家經濟危機眼看著要破產了,她就出國了,不過確實我們沒人知道她懷孕了。”
“我這次去B市,也是在一個飯局上碰見才知道她過來,她要跟我說孩子的事,我才和她一起出的門被拍到了。”
聽到男人說完了事情原委,薑與枝連連點頭,可憐巴巴的求饒,“我知道錯了!”
能不能拿出去……
“知道錯了?”男人一挑眉,冷淡的反問,“說說看。”
他手下不留情,一下一下狠厲的頂弄,惹的薑與枝麵色一白,死死的咬住唇瓣。
瞧瞧男人還惡劣的開口,“說啊。”
薑與枝隻能握緊拳頭,才勉強遏製住自己不發出奇怪的聲音,“我以後……一定有事跟你說,不會……不會自己亂想……”
男人眯了眯眼,終於大發慈悲的抽出手指。
燈光一晃,男人白皙纖長的指尖上水淋淋的,帶著些曖昧的靡麗。
他一手抽出紙巾,慢條斯理的擦著,淡淡說,“最後一次了薑與枝,下一次,你就別想再下來床。”
薑與枝盯著自己可憐巴巴的腳,隻覺得在屋裏哭了兩天的自己像一個智障。
她小聲哼唧,“現在也沒法下床了。”
傅忱,“……”
天亮之後,傅忱就帶著薑與枝去了私立醫院做了全身檢查,尤其是腳,更是反反複複查了徹底。
醫生說了,近一個月都甭想再亂溜達。
傅忱目光涼涼的看向她,“聽清楚了嗎?別再亂折騰了。”
薑與枝像一個戴罪立功的找到人,垂著頭,“哦”了一聲。
傅忱給她請了護工阿姨在家照顧她,一夜未睡,他又隻能未合眼的換了件衣服就走了。
“你要回B市嗎?”薑與枝有些愧疚的問,“我是不是耽誤你的事了。”
“沒有的事。”傅忱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不回去了,就去公司處理點事,你乖乖在家帶著。”
他著重重複了一遍,“乖乖的。”
薑與枝嘟囔,“知道了知道了。”
公司的事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要解決那些亂七八糟的麻煩,傅忱覺得自己的耐性已經夠好了,可他一忍再忍,那些人卻一再挑釁。
索性,釜底抽薪。
樓下,何成在車裏等他,見人上來,低聲問了一句,“傅總。”
“幾個股東都聯係好了嗎?”
何成點點頭,又說,“沈小姐想見您。”
傅忱閉了閉眼,冷笑一聲,“不見。”
他現在不必與沈怡如對上,等他手裏東西足夠多,自然有沈怡如慌亂的時候。
他會讓沈怡如知道,對薑與枝下手,是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薑與枝下午的時候接到楚楚的電話。
楚楚已經聽傅忱解釋過孩子不是他的了,此刻對於兩個人和好並不意外。
她“嘖嘖”道,“你也真能折騰,聽風就是雨的。”
薑與枝閉了閉眼,“別說了別說了,已經被罵麻了。”
“怎麼?”楚楚笑嘻嘻的,“你家傅忱對你動刑了?”
“滿清八大酷刑,苦不堪言。”
楚楚笑著說,“活該。”
薑與枝從未見過如此令人發指之人。
“那些發傅忱與薑與枝娛樂新聞的報刊都停業了。”楚楚小道消息倒是靈通,“傅忱這也算……衝冠一怒為紅顏了吧。”
薑與枝耳尖有點發紅,結結巴巴的說,“什麼呀什麼呀,你別亂說?”
“不過……你們倆好好的就行,天天看你們折騰我都嫌累,我估摸著傅忱這次應該不會手下留情了,估計要把那些麻煩都鏟除掉。”
薑與枝“嗯”了一聲,“謝謝你,楚楚。”
這次要不楚楚過來送她去醫院,她怕是真的不太好。
“切,說那些沒用的。”楚楚說,“明天讓我去你那兒多挑兩個包。”
薑與枝笑了,“來嘛來嘛。”
自從知道了薑與枝低血糖,傅忱特意雇了一個廚師,每天除了去公司,就是盯著薑與枝吃飯。
薑與枝簡直苦不堪言。
尤其是她最近腳受傷了,廚師幾乎做了一個月的骨頭湯。
她喝的要吐了。
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偏偏男人捏了一下她小肚子上的軟肉,還振振有詞的開口,“胖點好。”
薑與枝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她湊近傅忱,忍不住問她,“公司的事怎麼樣了?”
傅忱知道她問的是沈怡如和傅淩那頭,盯著少女卷翹的睫毛和圓圓的眼睛,他忍不住吻了吻她的下巴,“放心吧,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
“嗯?”薑與枝問,“那孩子呢。”
傅忱冷笑一聲。
最近沈怡如找他找的快瘋了,別真把她當成什麼獨自撫養孩子長大的好媽媽,她當初不過就是為自己留個後路才剩下了傅淩的孩子。
卻沒想到壓錯了寶,如今傅家大權在握的是傅忱。
沈怡如怕是要氣的嘔血。
“她想拿孩子做籌碼,分一部分傅家的股份財產。”傅忱冷冷道,“她做夢,我一個子也不會給她。”
如果她沒鬧這麼一場,隻是可憐巴巴的帶著孩子來他麵前,傅忱也許真的會給她一點錢打發她,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可現在……她蠢笨到要去惹薑與枝。
那傅忱當然不可能再心慈手軟。
薑與枝點點頭,沒有再多問,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那你現在,到底喜不喜歡小孩子啊?”
她想起那天自己哭著不要讓傅忱喜歡小孩是有點可笑。
不過又有點擔憂。
如果傅忱真的不喜歡孩子。
那她以後懷寶寶了怎麼辦?
傅忱嗤笑一聲,瞥了她一眼,“你還敢說,我說你那段時間怎麼那麼奇怪,天天哭,一句話說不對了就哭。”
他伸手去摸了摸薑與枝的眼睛,“哭成小瞎子怎麼辦。”
男人的指腹碰到敏感的眼皮,帶著細微的癢,薑與枝睫毛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躲了一下,小聲說,“我沒有,你不許算後賬。”
傅忱冷哼,瞧著薑與枝,又忍不住把人抱起來,“我隻喜歡你生的小孩,懂了嗎?”
“薑與枝,愛屋及烏明不明白。”
因為他愛薑與枝,所以也愛薑與枝給予的一切。
薑與枝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她抱緊男人,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腦袋湊過去,到他脖子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