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孩子?她竟有了皇上的孩子。

艾琳撫摸著肚子,驚駭的表情轉為蒼白,一股酸澀卻又甜蜜的滋味湧上了她心口,但另一股更深的慌張卻也緊緊的揪住她的心房。

皇上想要暗渡陳倉,將她的孩子換給李貴妃!她絕對不可能會同意,這是她的孩子,不是貴妃的。

一想到李貴妃那種冷淡及鄙夷的目光,這孩子將來若是待在她身邊,一定會受盡苦楚與折磨。

“不,太後,微臣絕不會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的。”

太後冷冷的道:“莫非你想來個以子為貴,借機登上後座嗎?”

艾琳驚訝過後,隻是無奈的低下頭,“太後,微臣不敢也不會這麼做,請太後聽微臣說完苦衷。”

太後難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吧。”

“太後不懷疑微臣一個姑娘家,為何要假扮男子,上京應考求取功名嗎?若隻想以美色惑君,那微臣巴結選秀官就可以了,又何必寒窗苦讀呢?”

太後沒說什麼,但眼裏已經有了些動搖。

她哀淒的再道:“微臣本住在蘇州,家境還算小富,娘親過世後,爹娶了二娘,沒想到二娘竟欺騙不識字的爹按壓下指印,將財產全都讓渡給她,一等爹死後,她便把微臣跟兄長一起趕出了家門。”

一提到過去的痛苦時光,再想到兄長的慘死,艾琳淚如雨下,哽咽中不斷帶著哭音。

“我們兄妹文弱無以為生,最後落魄的住在破廟裏,兄長不服告了官,但二娘卻早以巴結好了縣官,兄長不禁抑鬱而終,二娘竟又在此時將微臣迎回家去。”

“你二娘良心發現了嗎?”

艾琳苦笑的解釋,“不,她早已與縣官商量好,要將微臣賣給縣官為妾。”

太後怒斥,“竟有這種大膽刁民。”

“微臣使計脫逃,本不知該何去何從,遂想完成兄長臨終前的心願。”她顫抖的說出,“兄長希望這世上再也沒有像我們這種冤案發生,所以微臣才束起長發,應試科考,同時也是替兄長了了一樁心願。”

她擦了擦淚水,續道:“但是當今皇上聖明,四海已經太平,像我們兄妹這般的冤案大概也不會再發生。微臣心慰之餘隻求回鄉休養,微臣在朝中要謹防人人發現自己是女兒身,已經心力交瘁了。”

“你回鄉時要什麼?”

見太後似已鬆口,她抖顫的搖頭,“不,微臣什麼也不要,隻要太後賜我一身布衣,讓我返鄉即可。”

“就要這樣?”

艾琳抬起頭來,“是,微臣就隻要這樣。”

太後驚訝的表情一間即逝,口氣又回複到往常的冰冷,卻也多了些深沉的悲哀,“這些年來,哀家已經承受太多,漸漸聽不出真話假話了,隻不過你既不求名,又不求財,那你與皇上糾纏,為何原因?”

這問題問到艾琳內心最深的痛處,她伸手掩住臉。自甘下殘的與皇上私下苟合,她相信就連在九泉之下的兄長都會死不瞑目。

“本是皇上發現微臣的女兒身份,他半強迫微臣,但最後微臣卻難以自拔。”

太後默然的想了會,才淡然的問:“你說當今皇上聖明,使天下冤案盡管弭平,但你的內心深處真的認為皇上是個聖君嗎?”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皇上為了討好李貴妃,要將她的親生骨肉送給她,光是這一點,她就足以恨他人骨。

“隻求太後讓微臣回鄉。”

“孩子呢?”

她意誌堅決的道:“我願帶他回鄉,不願他享榮華富貴。”

太後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便離去,就連艾琳也猜不透太後那一眼究竟代表了什麼。

隔天,皇上下了旨,要她在府上休養一段日子,毋需再辛苦奔波的上早朝,而且日日派禦醫來府內看她,每日也都有禦膳房送來皇上賞賜的佳肴湯品,但她卻日日苦等著太後的消息。

皇上不曾再來看過她,想必正在勸說貴妃接收她的孩子吧!

她聽來探病的鐵子漢說,皇上和貴妃最近吵得凶,宮內的太監、宮女人人自危,不敢多說話,惟恐驚擾到貴妃跟皇上,反而飛來橫禍。

艾琳心裏明白,恐怕是心高氣傲的李貴妃,不肯接納別人的孩子為己生,便與皇上鬧得不可開交。

她對皇上已經死了心,在政事上,皇上雖然聖明,但在私情上,他卻獨寵一個女子,而且百般容忍她的無理取鬧。

過了好些天,太後派人前來狀元府,請她進宮畫一幅太後的人相畫。

艾琳喜不自勝,相信太後以此召她進官,是要告訴她考慮的結果。

她跟著官女走過了好幾個宮殿,越走越偏僻,忍不住暗自起疑,太後怎麼會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走了好一會兒,終於進人了一個小殿,她一眼就見太後坐在簡樸的茶幾旁等待著。

艾琳恭敬的福身行禮,“叩見太後。”

太後微微點頭,叫宮女搬來了一個小椅讓她坐下,見她麵露疑惑之色,她才淡淡的開口,“你覺得哀家住在這麼荒涼偏僻的地方,很奇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