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禦書房裏,彌漫著沉重而肅靜的氣氛,海福站在皇上的身側,低著頭恭敬的回答。
“回皇上與娘娘,艾學士曾深夜進宮,見夜深了,皇上便賜睡悅寧官。”
言素龍冷聲道:“這朕知道,可後來幾次,你沒讓她出宮,還安排她睡在悅寧宮是嗎?”
海福趕緊跪下請罪,“是小的胡塗了,以為皇上說以後夜深都讓艾學士睡在悅寧官,想不到卻因此驚動了娘娘。”
李貴妃不動聲色的聽著,嬌媚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斜眼看了艾琳一眼,微微皺著眉開口,“宮內的事,怎麼沒人來請示?”
“是奴才沒有處理妥當。”海福依然是恭敬的回答。
皇上牽起了李貴妃的手,溫柔的安撫,“愛妃,你就別再生氣了,艾琳是在悅寧宮夜宿過沒錯,不過是海福誤會了朕。
的旨意,絕對不是她藐視你。”
“他身為朝廷重臣無視規矩,在宮中下榻過夜,又該如何處置?”她語調雖顯得輕描淡寫,但問的內容很是尖銳。
“這……”言素龍這下也不知該怎麼處理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總得打個幾大板吧?”
鐵子漢緊緊握住艾琳冒汗發冷的手,緊張的求情,“娘娘,艾琳身體向來文弱,怎禁得起這幾大板——”
貴妃挑起了雙眉,拍桌怒道:“你這是在忤逆我嗎?”
鐵子漢有些畏縮的開口,“微臣不敢,隻是……隻是……”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上無可奈何的揮著手說:“好吧,隻要貴妃肯息怒,那就打個幾大板吧。”
艾琳求救的目光不知該投向誰,皇上連一眼也沒望向她,鐵子漢也焦急得猛流汗,福公公隻是把眼給垂下,什麼話也沒再說。
她就這麼被拖了下去,白白的打了幾個大板,痛得她死去活來。
據鐵子漢說,那幾個大板,皇上一定有吩咐打輕了,要不然不可能還能走路。
艾琳被鐵子漢半拖半扶著回府時,一路上都淚眼汪汪,他直以為她是痛得受不了,卻不知她是連心都碎了。
她想也沒想過皇上會這樣對待她,她連身子也給了他,日思夜想都是他,想不到他為了討好李貴妃;竟掩蓋事實責打了她好幾個大板。
鐵子漢不知她的心事,以為她是書生個性,被這樣當眾打板受辱,想必心裏一定氣得要命,他反倒還安慰著她。
“琳弟啊,我們是至熟的人,我才對你老實說了,這皇宮裏最不能得罪的人,不是皇上、不是太後,而是李貴妃。”
他被她紅著的雙眼一看,心裏也難過了起來,隻能拍拍她瘦弱的背。
“別哭了,李貴妃跟皇上是青梅竹馬,皇上疼她疼得緊,而她仗著自己受寵,又是未來的皇後人選,不僅驕蠻任性且目中無人,有時連皇上都還得對她賠不是、說甜話呢。”
見自己越說艾琳越掉淚,他說了的想安撫。
“我也知道你心裏難過,得罪了娘娘,往後的日子想必不會太好過,連皇上都得對她小心翼翼了,更何況是我們這些朝臣。”
他繼續說出宮中秘辛,“李貴妃掌握著後宮大權,生怕皇上留戀別的女子,她將後宮管理得十分嚴格,你夜宿在宮裏則犯了她的大忌。琳弟,你這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縱然你是男的,為了殺雞儆猴,她連你也打了下去。”
鐵子漢頻頻搖頭。李貴妃這樣汙辱朝臣,實在太糟糕了!
“皇上喜歡她,是真心的嗎?”
他無奈的點頭,“你別看皇上處理朝政英明果決,對於女人可就沒啥眼光了,後宮裏就獨寵她一個,雖然皇上常被李貴妃給氣得臉色難看,但別的妃子有哪個敢頂撞皇上的,更別說在皇上麵前說話比皇上還大聲了。”
他將音量放小,“太後是個個性溫順、不愛理世事的人,卻連她也被李貴妃給氣得搬到了別的地方住,隻為圖個耳根子清淨,你就知道李貴妃有多刁蠻了,竟連太後都不放在眼裏。”
“皇上不理這件事嗎?”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再怎麼蠻橫,終究是皇上心愛的女子,太後也因為疼愛皇上,不願多惹是非,就搬遠去了。”
越聽越加的難過,艾琳一顆心揪得發疼,腦袋更是痛得發昏,那不是剛被打了幾個大板的疼痛,而是她終於了解,皇上隻是為了圖個新鮮才要她陪寢的,她甚至比那些在冷宮裏的嬪妃還不如,至少她們不必因為陪寢,而被打上好幾大板。
她的一顆心碎了又碎,淚也早已流滿麵。
鐵子漢扶她回房後,關心的說:“你先躺躺,我去請大夫來看你。”
“不必了,我好累,讓我睡一覺就好。”
“挨板子打的地方不知有沒有受傷呢?要不然鐵大哥來幫你看看。”
她怎麼可以脫了衣衫讓他看?!
艾琳哭著搖頭,“不了,鐵大哥,讓我一個人靜靜,我真的好果好累了。”
見他一直哭,就知道他心情難受到了極點,的確,若是受到這種飛來的橫禍,誰不會冤枉的想大哭一場。
鐵子漢柔聲道:“好吧,那你休息,我先回府了。”
艾琳趴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不去觸動到臀部挨板子的地方,但一股委屈卻深深的襲上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