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等幾人都沒想到此少年竟然可以這樣應對,首當其衝的羽士更是呆楞當場。眼見即將爆散的火球沛然而至,便待紛紛躍離此地,以免禍及無辜。
靜坐在地的老僧低吟一聲佛號,也未見他有如何動作,巨瀑便在瞬間被接引了過來,在巨岩前邊形成了一道厚重透明的水幕屏風。爆散成漫天花雨的火球,紛紛淬入水幕之中,滿天的璀璨在片刻之後便暗淡了下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誰曾料想在此天險之地,竟然能重見到五百年前震驚修真一界的薑氏一脈的秘術,老衲真是大開眼界啊!”隻見老僧話間蕭然起身,迎著破空而來的少年微微羈首。這是他第一次起身相迎。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刃,無欲則剛。七百年前,修真界橫空出世一大奇才,其人也怪,其行也異。竟不願拘囿於逆天順道相悖之說,以海納百川之胸襟,亙古未有之氣魄,創造出融逆天順道於一體的秘術,是為海容派。
海容派的秘術皆隻傳於薑氏後人,但薑氏後輩之中卻再未有天才橫肄者,無法領悟其中精華奧意,海容一派遂江河日下。五百年前便沒落為二流門派,百年前的道家大會更是無緣參加。不想今日在此長河絕險之地,竟然有一少年高手橫空出世,而這高手竟是早已沒落的薑氏一脈。
少年在空中旋身數轉,緊接著便落於巨岩之上,躬身為禮道:“海容派薑越拜見各位前輩。”隻見薑越向前輕踱一步,也未見其有何蹊蹺動作,站在最前方的長衫羽士卻是臉上一重,竟不自覺地橫劍當胸。
薑越的目光注視長衫文士片刻,淡然一笑道:“在下奉師門長輩所遣,來此望斷壑行道。不知這位前輩緣何襲擊晚輩?”
薑越的目光中閃爍著奇異的精芒,自有一番鎮靜自若的神采,縱使驕橫無物的長衫羽士在觸及此精芒時,表情也不由一滯,避過其目光之後才麵現尷尬地‘嘿’然笑道:“嘿嘿,一時技癢,一時技癢,海容秘技果然有點花頭,佩服,佩服。”這對一貫眼高於頂的他而言,已經是變相的道歉了。
薑越微一頷首,略表無妨,目光便從羽士的身上掠過,落在老僧身上。隻聽薑越恭聲道:“老禪師手托之缽可是少林寺三大鎮寺法寶之清水缽,果然是神妙無方。”
老僧微微一笑,說道:“少居士過獎了,少居士已將山容海納之術練習至兩極相對之境,故而靜若軒淵,動若海嘯。假以時日,必能重振海容一脈,揚昨日威風。”
薑越淡淡一笑,並不答話。老僧遂逐一向他介紹餘下幾人。中年文士乃翰墨齋高手向長擎,長刀大漢卻是天山派卓不凡,道人乃是大荒山齊羽齊真人,而那長衫羽士則是擎天崖謝青山。
見到老僧不停瑣碎之言,謝青山不耐地說道:“既然大家都已經到齊,就不要再說廢話了。想我老謝在擎天崖上吃了六十年的齋飯,今日終於能好好地開開殺戒了。玄沐老禿……老和尚,你就拿出具體的辦法來吧!”
老僧依舊麵帶微笑,隻是示意了一邊的向長擎。後者折扇輕搖,緩緩地說道:“望斷壑下水勢險峻,若以水遁之法潛入江下,一則不易施展身手,二來蛟龍數量極眾,隻怕不易殺盡,如不小心,怕是會落個力竭而亡。”
卓不凡是個急性子,見向長擎還在賣關子,急問道:“向兄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具體計較你就快快說出來聽聽?”
向長擎置若罔聞般,仍是不緊不慢地揮動折扇,瞟了一眼急不可耐的卓不凡才道:“因此兄弟我便想出了個誘殺的辦法。想那蛟龍天性嗜血好腥,若是讓其聞到血腥味,必會聚眾浮出水麵,到那時便極易獵殺了。”
謝青山聽罷,不由‘嘿’地一聲冷笑,譏諷道:“向兄此謀果然是好計較啊,隻是我便不明白了,要誘使江底及周遭的蛟龍聞風而來,哪得需要多少鮮血傾入?隻怕殺了向兄也不過是九牛一毛吧!”
向長擎不動聲色地說道:“多殺一條蛟龍,便多了一具誘餌。我們在獵殺蛟龍的同時,也是在釋放出大量鮮血。這可比謝兄那殺人的辦法好用多了。”
謝青山聽到向長擎之言出奇地沒有反駁,隻見他正雙眼放光,喃喃著道:“照蛟龍那個頭,不用殺十條,望斷壑下必定血流成河。那時蛟龍可是比泥鰍好多,殺也殺不光了。說不定還能將那條萬年公蛟龍給引出來……”
老僧見他癡狂的模樣,不由搖頭歎息,口中不時默念佛號。而齊羽真人則忍不住出言譏諷:“那頭萬年公蛟也不知道躲在長河水中的哪個角落呢?更何況絞殺千年都沒有遇到這頭公蛟龍,誰知道是不是被捏造出來的。”
原來道家大會舉行了數次之後,有心之人便發現了長河之中都是母蛟,但這些母蛟龍卻繁衍不斷,則必定公蛟龍隱藏在江河水下。隨後又有人親口證實,曾經看到一頭巨大無匹的公蛟龍,在長河之中遨遊翻騰。於是這長河水中藏匿有萬年公蛟的消息便不脛而走,乃至愈傳愈神,但是時至今日卻未發現那條萬年公蛟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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