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節(1 / 2)

隻見那長衫羽士聽得中年文士與道人互唱雙簧,不由怒目而瞠,便待發作,既而又朝長刀大漢笑道:“老卓,原來有人現在就已然埋下伏筆,為等會斬殺蛟龍的數目過少而找了借口。”

長刀大漢緘口不語,麵作難色。他雖修習的是逆天之道,但其生性豪爽,於道統之爭向來豁達置之度外,當下便扯開話題說道:“這望斷壑乃是這千萬裏長河中最險峻的地方,也是蛟龍數量最多之處。據說玄靜法座在此處安排了六人之多。玄沐老禪師固然德高望重,向兄三人亦是一時俊彥,而兄弟我也是受師門恩蔭,能夠忝列其中。隻是不知這最後一人又是哪一派的高手?”

齊羽道人與長衫羽士受到迎捧,心中高興,便不再作聲。中年文士雖喜卻也沉吟著道:“卓兄過謙了,向某愧不敢當,隻是這最後一位人選確實值得斟酌。想那九州修真門派自古便有七大門派為首,除卻你我五人的師門,便隻有天涯海角與蜀山派這兩名門,卻不知來的是這兩派中的哪位高人。”

齊羽真人微微訝道:“天涯海角與蜀山兩派因為地理關係,向來是被派到長河的源頭與入海口處,據說這次也不例外,想來應當不會是這兩派中人。”

“哦?”長刀大漢奇道:“既然不是七大門派中人,那又是何方高人?”

那羽士‘嘿’然笑道:“管他是誰,來者既然不是七大門派中人,呆會我倒要試試他夠不夠資格來這望斷壑了!”聽到長衫羽士狂語,齊羽道人這次出奇地沒有唱反調,看他躍躍欲試的模樣,想必也是有這等想法吧。

靜坐在地的玄沐禪師倏然睜開雙眼,眸中精芒一閃,油然而道:“幾位道友別爭了,那人不是來了嗎?”說罷便轉身望去。其餘四人見此霍然轉過身軀,望向對岸的高崖。

但見雲霧繚繞的峰岩之上,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少年不知何時踏足其間。定若冰川的凝靜在少年剛來之際便彌漫而出,將他與巨崖融為一體,仿佛那少年自亙古以來便是一尊立足在此山顛的石雕,沒有顯得有絲毫的突兀。

驀然間,隻見那峙立崖頂的少年輕微地向前邁出一步。步伐間距之小幾乎微不可查,偏偏看在對岸幾人眼中,卻是如雷霆喧怒一般的震動。

他原本是峙立在崖邊,這輕微的一步便已跨了出去,直直地向深淵急墜而下。就好似重物一般的笨拙,隻見那少年的身子下墜的速度是愈加快捷,而他也由著自己這般向下墜落。

直到與對岸突出的巨岩相平之時,他才硬生生地將身體一扭,下墜之勢頓時止住,隨後便又以近乎直角的轉折方式平飛掠出,直向巨岩掠去……

方才那長衫羽士再如何自詡為悖反天理,但他在轉折逆衝之時卻還是有一定的弧度圓角,況且有大蓬的光影劍氣作為其的緩衝,方才隻現微小弧度。但是眼前這少年卻好似完全背棄了這些,不僅沒有做為緩衝之物,而且這僵硬的動作襯著方才在崖顛的素衣大靜,愈發顯得動如雷霆。

那長衫羽士見此不由大喝一聲“好”,背上兵刃已然不知在何時已掣到手中。隻見羽士手中長劍劃過幾道極其狂蕩不羈的弧跡,曆嘯著的光影劍氣橫掠過百丈的虛空,成籠狀攏向正平飛而來的灰衣少年。

這幾道光弧劍氣劃出的快慢間極有講究,恰恰在虛空中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在時間和空間上都將少年的進退之路給堵得死死的。

驟生變故,那少年如何也料不到對岸巨岩上的人會突然對己出手,急掠的身形不由為之一滯。但震驚過後旋即鎮靜下來,身軀在空中看似笨拙之極地扭動幾次,竟然巧妙地從密不透風的劍網中脫身而出。

隻聽轟隆數聲,劍氣光影在失去目標之下,急射而出,擊在如幕簾般的瀑布之上,激蕩出幾方滔天巨浪。漫天飛灑的水珠之中,少年的身影已然飛掠而過。

“咦?”羽士見那少年竟然如此輕鬆便躲過攻擊,不由驚疑出聲。隻聽羽士長嘯一聲,狀似酣暢已極。長劍頻頻掃動,或點或刺或擊或橫或劈,招式不一而足。虛空之中頓時劍氣縱橫,劍影璀璨奪目。這一次那羽士竟然控製了劍氣的快慢,先後不一的劍影頓時在距少年不到十丈之處陡然靜止,聚斂成直冒青煙的火球。

而長衫羽士仍在頻頻地催發劍氣,火球最終聚斂成了一磨盤大小。青煙愈來愈淡,火球卻越來越刺眼奪目,近乎詭異地亮著。以這樣的趨勢,恰好將在少年衝至的刹那間燃燒暴烈起來,散成漫天的火球,阻遏少年的飛馳。

齊羽道人與中年文士麵麵相覷,不由為長衫羽士的玄功駭然。設身處地去遐想,即便他們是當世修真的一流高手,但麵對這樣的進攻也隻能避其鋒銳。幾人一邊也在僥幸著自己沒有跟那羽士翻臉,一甲子不見,他的玄功竟然精進到如此境界,實在可怕。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五人都目瞪口呆,驚訝不已。隻見那少年對羽士的攻勢毫不在意,身體的衝勢依舊向前,在距離火球隻有五丈處,陡然雙手齊張,向空中頻頻虛拍。發出的勁氣像纏絲一般頓時將火球籠罩在掌勁之中,而後雙腳連點虛空,乘著這一刹那的衝勁,以柔勁頓時將那如磐石般巨大的火球甩向對岸巨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