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麗本是清白,諸多謠言都是朱小花一口編造的。當時我比較單純,不信堂堂一班長會幹出損人不利己之事,直到李麗離校前告訴我,輔導員曾找過她,說朱小花屢次進言,要他嚴厲批評我和她的曖昧關係,以正班風,我才相信朱小花之卑鄙無恥。自那以後,我視朱小花如大糞。若非賈富貴和我關係尚好,我早羞其於大眾廣庭之下,讓她原形畢露,淹死於眾同學唾沫之中。我揶揄了她一句,“不知朱總今晚禦駕視察,草民來得不是時候,還請恕罪。”朱小花是何等人也,自稱才高九鬥,豈能不懂我話中之意,她悻悻說還有事要親自處理,顛噠顛噠地開門出去。
賈富貴遠遠地拋給我一支煙,我像拍蒼蠅似的將其掃落在地。他問我什麼意思?我日了他媽,問他打電話給陳露幹什麼?他問我,“陳露說什麼了?”畢業三年多,我的脾氣一點未變,聽見不順心的話就火大,“賈胖子,你再跟老子耍小聰明,別怪我下手狠。”賈富貴若無其事地搓搓額頭,滿不在乎地說:“你這是幹什麼?危脅我啊?”我說是又怎麼樣?賈富貴鄙夷著說至於嗎?“你以為我想對陳露怎麼樣?朝花夕拾的事我不幹!”賈富貴曾形容和有過戀愛經曆的女人談戀愛的行為為“拾破爛”,學名:朝花夕拾。我的肺都快氣炸了,一腳蹬在賈富貴大豬肚上,他像一頭挨宰的豬癱軟在地,惶恐而憤怒。我指著他鼻子罵,“我****娘,老子瞎了眼交你這匹騾子朋友。”
大搖大擺走出“本色”,我回頭看看色彩繽紛的兩個大字,冷笑著想:我讓你媽猖獗。我打電話給柯所長打電話。他應該聽出我的聲音,客氣地和我拉無私、講奉獻,自喻孺子牛。我想他應該是喝高了。我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不是啊,我要舉報‘本色’會所涉黃。”柯所長叫了一聲啥?耳朵似乎有故障。我把舉報內容又重複一遍。他說:“我馬上帶人過去。”我感動說你為人民服務辛苦了。
掛了電話,我恨猶未盡。我跑去仙月花園找梁小偉。篤篤地敲門。梁小偉打開木門,不慌不忙地扣著睡衣扣子,隔著隔盜門憤怒地譴責我太粗魯了,“三更半夜你叫魂呢?”我看下手表也不過才十一點多,“您老這麼早就寢了?”
我走進屋內,李麗穿著睡衣從房間走出來,問我是不是和蔡欣吵架了?我說老子把賈富貴揍得半死。我踢了他一腳還賞了他兩個耳光,下手很重,手腕都快脫臼了,幸虧賈富貴臉皮厚,否則皮開肉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李麗“呯”一聲開了罐可樂遞給我,說:“你們不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嗎,怎麼咬起來了?”梁小偉扔給我一支中南海,“他怎麼你了?”我說賈富貴騷擾陳露了。梁小偉說:“****娘,這事他也幹得出來,回頭老子得教育他一下。”我說算了,我讓人把他店查了。梁小偉說:“你也夠狠,賈胖子沒哭吧?”
賈富貴好哭這個特殊嗜好讓梁小偉記憶猶新。被朱小花首次拒絕,賈富貴哭了,被閹了似的哭得整個宿舍像殯儀館,完全被悲傷氣氛所籠罩。被朱小花在電話中訓了幾句,他也哭。哭就哭了,還喜歡嚎出聲音,令梁小偉十分不齒。他曾私下問我,“賈富貴腦子沒被進水吧?”
我回想一下,賈胖子很頑強地用目光反擊我,充滿漢奸的悲情色彩,居然沒有哭著求饒。還好他沒叫喊著饒命,否則會激發我的鬥誌,往死裏捶打他。和我開玩笑可以,但汙辱陳露不行,我已經夠對不起她的,誰也不能再我麵前欺負她,罵一句都不行。我對梁小偉和李麗說,我和賈胖子的友情從今晚起就算盡了。李麗奚落我,說賈富貴壓根就沒當你是什麼朋友,就你自做多情。他可沒少說你白吃白喝他的。我心裏火燒火燎,牙齒都快咬崩了。
梁小偉拿出酒,叫李麗去弄兩個菜。李麗不幹,她不想我喝酒,從她的眼神我就看出來了。我垂頭喪氣從梁小偉家出來,心裏仍舊憤憤不平,想當初我給賈富貴的讚助款如果買飼料養豬,得養多少頭啊。如果時間倒退七年,我一定不會讓自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