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到第九十棒的時候,許觀又昏死過去,師爺朱邳見狀不妙,急忙耳語勸阻趙成翔:“趙大人,在這裏打死犯人,恐怕影響不好,何況我們還沒有完全確定他就是凶手。不如先把他收押起來,等他恢複了些,再用其他手段逼供。”
趙成翔也不想現場把人打死,他又望了一眼昏死過去的許觀,說道:“也罷,暫時先把犯人許觀收押起來,日後再審。至於死者兒子,你跟師爺做個筆錄,然後回家等候消息。還有什麼問題嗎?無事退庭!”
說完趙成翔便起身往後堂走了。
許觀被人拖到監獄中,扔在一間單人牢房裏。當許觀從昏迷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月光從高高的圍牆上,從一座小小的窗子傾瀉下來,灑在他血跡斑斑的臉上。
“我還沒死,這是好事。”許觀心裏一陣苦笑,白天的時候自己隻不過好奇地停了一下說書人講的笑話,厄運就突然降臨到自己身上。說實話他現在還不大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尤其是那位脖子上一圈刀疤的老頭,為什麼之前一直忍著不笑,最後竟然隻是一笑,刀疤就爆裂,腦袋接著掉到地上了。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還有那位昏官,不問青紅皂白,就把自己亂打一通,差點沒把自己給打死。難道自己今天注定要倒黴麼?
他突然想起小惜擁有預測未來的能力,她現在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情況呢?她叫自己辦的事情還完全沒有著落,自己就遭受了這麼大的變故,恐怕自己已經不能實現對小惜的承諾了吧?
屁股上傳來了鑽心的疼痛,膿水和血水往下流淌,浸濕了他的整條褲子。疼痛讓他腦子無法集中精力思考任何問題,所有的思緒都變成了無數的碎紙片,無論他怎麼努力,都不能把那些碎片拚成一張完整的一書頁。
他忍不住痛苦的**了一聲,忽然耳邊傳來了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許觀,是你嗎?”
如果他沒有身受重傷,腦子仍然可以保持清醒,即使比這個還要小的聲音,他想他還是可以辨認的出是誰的聲音,但疼痛感左右了他的大腦,甚至他的聽覺,他覺得那個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飄渺而不可知。甚至他覺得那個聲音一隻在顫抖,就仿佛寺廟裏的大鐵鍾,被撞響之後,聲音一環繞著一環,一環蓋著一環,每一環相互滲透,迫使你想聽清其中一個音節而不可得。
“你的聲音好痛苦,你怎麼了?”那個聲音又傳來了,悠悠揚揚,但語音是溫柔地,仿佛遠處傳來的歌一般,可以稍稍撫平自己身上的傷痛。
“你——是——誰?”許觀費盡全力,才勉強說出三個字。
“我是小惜,你好像受傷了,是不是?”
許觀一聽對方是小惜,不知為何頓時覺得精神好了很多,屁股上的傷口似乎也沒剛才那麼痛了,“我……我沒事!我就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一定會做好的!”
自從那晚,在自己的房間裏,土地公公當著小惜的麵說自己是“窩囊廢酒鬼”之後,許觀就暗暗發誓要變得更加強大,如果小惜發現自己連她交給自己的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自己以後還有什麼臉麵去見她呢?至於變得強大,那更是無從談起了。所以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鬆,不讓小惜發現自己的窘境。
“可是……你的聲音表示你很虛弱,不是受傷,那你就是生病了!”
許觀急忙強打精神,“哈哈”一聲,說道:“哪有的事!我這麼強壯的身體,從小到大還沒生過病呢!”
為了轉移小惜的注意力,他又問道:“對了,你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我們可以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