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密訓日月(2 / 3)

培訓就這樣開始了,教師大多數都是歐陽庭從各處請來的,教完就走。為培訓方便,歐陽庭給每個學員配了一匹馬。沒有專門的馬夫,平時這些馬隻能由學員自己照料,學員們開始新奇了幾天,每天圍著馬打轉。最後覺得養馬比較煩,那裏有騎馬愜意,逐找到任柱這個馬夫,由他統一料理。任柱已經對馬有特殊的感情,也沒推辭,課餘時間就和馬呆在一起。

倒是兩位女學員,興趣不減,每天都會來給馬喂食和料理。

“這些人也真是,自己的馬都不親自照料,要知道馬與人是有感情的。”師姐邊喂馬料邊埋怨。

師姐郝勝蘭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睛大大的,小巧的鼻子上有幾粒雀斑,臉稍有點黝黑,但笑起來很動人。為人特別豪爽,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說話也比較衝,天不怕地不怕。和師妹相比,就少了點女人的溫柔。

師妹推了師姐一把,笑著說:“你看你一個大姑娘,一天到晚就是感情感情的,也不害臊。馬就是馬,它會有什麼感情。你對它好,它就服你,這不叫感情,隻有人與人才會有感情。”

師妹白又芳是江蘇人,人如其名,樣貌俏麗,小巧玲瓏,說話辦事保持了江浙人的那種細膩溫柔。大多男學生喜歡逗她、幫助她,比較願意和她交往。

“那你對誰有感情了,告訴姐,”師姐笑著打趣師妹說,“我幫你說媒去。”

“我啊,嘿嘿,最喜歡翼王,對翼王爺有感情,”師妹一本正經地說:“麻煩師姐去向翼王說一聲,大媒做成,豬頭少不了你的。”

師姐知道師妹又在調侃她,一蹬腳,作勢就要抓師妹,師妹早有準備,一溜煙地跑開了。

任柱見狀,笑了笑。也知道師妹開師姐玩笑。師姐比較迷戀翼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師姐與翼王是同鄉,與翼王妻子還算遠房親戚,尊翼王一聲姐夫。郝勝蘭曾經對任柱說過,她最敬佩的人是翼王,不僅僅是敬佩,而且還包括愛慕。隻不過翼王早有妻子兒女,郝勝蘭不敢造次,翼王也沒有納妾的意思,隻好將愛銘刻在心中。這次招收傳令兵,郝勝蘭隻想到翼王帳下聽令,終日與翼王在一起,趕忙報了名,本來已商定好不招廣西人,歐陽庭請示翼王後才開的特例。當然這些郝勝蘭都不知道。

任柱最想了解的人是翼王,郝勝蘭是從廣西和翼王他們一起打過來的,又喜歡翼王。對翼王的大事小事知道甚多,愛屋及烏,任柱很喜歡接近郝勝蘭,了解一些翼王的事跡。郝勝蘭特別喜歡炫耀她所知道的翼王往事,隻愁沒人聽她說。碰到任柱這樣一個聽客,郝勝蘭大肆發揮,翼王故事講得有聲有色,常常把個任柱聽得如癡如醉。

任柱與師姐妹回到住處,隻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正在聽傅淦算命。

那傅淦常年隨爺爺在外漂泊,以算命之術糊口,善於巧言應對,讓你聽得心服口服。隻見他手持蒲扇,左右點道:“你們都是屬馬的,這馬呐,分為軍中之馬、堂內之馬、欄內之馬、行路之馬及雲中之馬等等。這道光十四年出生的馬,屬雲中之馬,是沙中金命。為人心地善良、喜交朋友,能逢凶化吉但六親無靠。若為女子,則多為能言善辯、喜出風頭之輩。”

“有是有點像,但不靠譜。”有學員不太相信,發問說,“我們十個人都是同年出生,難道都是一個命。”

“這你就不懂了,後生,”傅淦擺出一副老學究的樣子,“雖然同年,不會同月吧,就算同月,不會同日吧,還有時辰也不會相同。生辰八字加在一起,結合八字的五行相生相克情況,就算同胞胎,命運也不會相同。算命學問大著呢!”

“那你幫我算算,”郝勝蘭擠上前去,笑裏藏刀地說,“算得對,請你吃飯,算不準,拆你的台。”

“完了,攪局的來了。”傅淦裝做害怕,哀求說,“師姐,我估計你的命不會太好,不算行不行?”

“不行。”郝勝蘭大聲叫道,“如實算,不準花言巧語。”

“生辰八子,一並報來。”傅淦坐正身子,擺出算命姿態。

“道光十四年元月十六日寅時。”郝勝蘭一口氣報了出來。

“元月,新春之時,起初災害並至,而隨之雪地將開,春天到來。一生變化異常,成功有之,而挫折者也不少。”傅淦扳著指頭,口中念念有詞。

“等於沒說。”郝勝蘭笑道,“成功有之,而挫折者也不少。誰不是這樣。”

“十六日,天生膽大,性格暴烈,一生起伏不定。”傅淦沒理她,繼續算命。

“這倒沒錯。”郝勝蘭說。

“寅時生,一生六親不得力,無以為靠。全靠自主自立,獨立支撐人生。一生雖經曆艱苦困難,後來終有回報。”傅淦舒了一口氣。

“這就算完了?”郝勝蘭很不滿足,“像倒是有點像我,可什麼也沒給我算出,比如婚姻、前程、禍福等等。”

“啊!你要說婚姻前程,早說嘛,我來給你測一測,”傅淦笑著打趣師姐,用指頭裝模作樣地拤算了幾下,“給你十六字偈語‘逆水行舟,桃花坐命;柳暗花明,同年同行。”

“什麼意思?”郝勝蘭邊念邊想,“能解釋一下嗎?”

傅淦連忙搖搖手,“天機不可泄也。”

“這還不好理解,同年同行,”任柱嘴直心快、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就是找一個同年出生的比較合適。”

“就你聰明,”郝勝蘭狠狠地瞪了任柱一眼,知道任柱是三月生的,逐搶白道,“你還不如說找一個三月出生的最合適。”

“嗬嗬,這個我算過,”傅淦見有機可乘,又擠了進來,添油加醋地說,“三月屬清明之時,雲開雨散,勢有千裏之途。此月出生的,膽識過人,謀事大成;氣衝牛鬥,凡試必登。但初時總自然自安,不願擔當。需有獨立自主之人輔佐,相輔相成。”

眾人看著兩人,一起大笑。郝勝蘭一見,瞪了任柱一眼,借口跑了出去。

學生們之間相處的很融洽,相互之間也經常取笑。大家見任柱和郝勝蘭兩個經常在一起聊天,一個講的眉飛色舞,一個聽得呆頭呆腦,均認定這兩人相處很好,關係特殊。

那師弟傅淦最喜歡多管閑事,又最調皮,裝做呆頭呆腦,常常在兩人談的入迷是擠進來問,“你們談什麼?這麼投機。”

其他同窗笑著把他拖出來,“你去煞什麼風景,人家談什麼跟你有關嗎?”

郝勝蘭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從不解釋,任柱也懶得回應,竟被同學取笑為‘桃花流水’,殊不知完全是因為翼王的緣故。學生們也知道師姐迷戀翼王,可迷戀翼王的女兵太多,誰也不當一回事。

訓練進行得很艱苦,基本功和體能是傳令兵的起碼要求,舉石、爬山、摔跤等這些基本訓練,相當消耗體力。可江淮一帶鬧災,戰地糧食供應很成問題,雖然部隊對這些學員有些偏袒,但常常整體缺糧。像這樣大強度訓練,學員們每天隻能吃很可憐的一點口糧,還好同窗中沒有富家子弟,大多數小時都挨過餓,加上年輕,還都能咬牙堅持下去。

課程也上的斷斷續續,由於訓練營地位於前線,又少有專業教師,許多教官同時還負擔作戰任務。有時剛上了一、二堂課,老師就因調離、受傷甚至陣亡等各種原因不能再來了。還好主任教官什麼都懂一點,隨時可以填上。教的時間少,自己摸索的時間多,至於能不能理解,就看各人的悟性了。

那天又到了主管教官的課,講的是馬上格鬥之術。任柱有些緊張,生怕教官提問。可教官第一個叫的就是他。

“任柱,馬上格鬥你選哪種兵器?”主管教官盯著他。

“我想選長矛,”任柱回答,“長矛更長,在馬上容易占得先機。”

“你地麵格鬥用的是砍刀,”主管教官毫無表情地說,“馬上用的是長矛,這可是兩種不同套路。”

“吥哧,”有同窗突然忍不住笑了。

“誰在笑?”主管教官盯著台下,眼睛在每個人臉上掃過,沒有人敢吱聲。

“大刀和長矛是兩套套路,這將增加了學習的難度,我們不主張。你要有充分的考慮,時間上要合理安排。”主管教官說出他的擔心,又轉向其他同學,“還有誰是地上和馬上兵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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