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人感歎地說:“這不說得很好嗎?我問養樹的事,卻得到了養民的辦法。”

【評議】

柳宗元既是唐代的大文學家,又是一位極有見地的思想家,他的許多政治主張在今天看來還都很有教益。他主張應該實行與民休養生息的政策,反對苛刻繁複的政令,揭露了當時“長人者好煩其令”的社會弊端。文章用種樹來比喻治民,用“順木之天以致其性”類比治民要“順民之天以致民之性”,用種樹“其蒔也若子”類比做官要愛護老百姓,用種樹要“其置也若棄”類比治民要讓老百姓休養生息,用“憂之太勤”類比“長人者好煩其令”的道理。這一係列對比,將種樹過程中的是與非、正與誤、利與弊都襯托得十分清晰。文中寫“他植者”種樹的兩種錯誤態度時,詳寫“愛之太殷,憂之太勤”方麵,這是為了與文中的“長人者好煩其令”的社會弊端相對應,揭示出“過猶不及”的治國治民的道理。

知人與用人

【引言】

知人是治理天下的關鍵,也是每一位領導者的頭等大事。人非聖賢,誰又有能力從事各種行業、懂得各種道理呢?所以舜統管各個部門,根據每個人的才能而委以不同的職務;漢高祖劉邦談論功臣,認為張良、蕭何、韓信這三人各有長短。何況一般人還不能和這些人相比,又怎麼可以求全責備呢?

【事典】

劉邵的《人物誌》中對不同個性的人具有的長處和短處作了論述:性格剛強、粗獷的人,不善於處理細節,所以總的說來他們有雄才大略,卻又有不拘小節、粗心大意的弊病;太嚴厲的人,缺乏靈活性,他們在依法辦事上嚴格公正,但說到變通卻格格不入;寬宏大量的人,不夠敏捷,他們為人寬厚周全,可謂仁至義盡,但在抓緊時機辦事上卻行動遲緩,跟不上要求;喜歡與眾不同的人,追求超凡脫俗,標新立異,他們如果運用權謀會顯得卓異出眾,而致力於清靜無為之道,則會違背常理、不切實際。

其實,不僅人有長短,任何一個政策和製度也皆有長有短。王道德化的政策,適合於全局性、長遠性的治理,用來處理具體事務就顯得不切實際;講究謀略的政策,適合於治理充滿危難的亂世,用來治理太平時期就不會有很大的效果;矯枉過正的政策,適合於治理奢侈浪費的風氣,用來治理貪汙腐敗,則會使國家遭到破壞;公正嚴厲的政策,適用於打擊朝廷中的邪惡勢力,用來治理邊疆,就容易失去民眾;威嚴猛烈的政策,適合於討伐叛亂,用來治理善良的老百姓就成為暴政了;注重工藝技能的政策,適合於經濟發達的時期,用來治理貧窮的時期,則會勞民傷財,使老百姓陷於困境。

以上列舉的這些,都說明了一個問題:任何人和任何政策,都各有特長,又各有局限性。

從前伊尹負責修築宮殿時,讓身強力壯的人來背土,讓瞎了一隻眼但又能看見的人來推車,讓駝背的人來抹牆……讓各種人做適宜他們做的事,從而使每個人的優勢都得到了充分發揮。管仲對齊桓公說:“熟悉揖讓、進退等各種禮儀,我不如隰朋,請任用他為大行;開荒種地,充分發揮地利,發展農業,我不如寧戚,請任用他為司田;指揮大隊人馬作戰,一聲令下,使三軍將士視死如歸,勇往直前,我不如王子城父,請任用他為大司馬;處理案件,秉公執法,不殺無辜之人,不冤枉無罪之人,我不如賓胥無,請任用他為大理;敢於犯顏直諫,不怕生命危險,不貪圖榮華富貴,我不如東郭牙,請任用他為大諫。您如果想要富國強兵,有這五個人在就可以了。如果想要成就霸業,有我管仲在就可以了。”

黃石公說:“要善於使用聰明的人、勇敢的人、貪婪的人和愚蠢的人。聰明的人喜歡立功,勇敢的人喜歡按自己的意誌行事,貪婪的人決心獲取利益,愚蠢的人不怕死。根據他們每個人的性情來使用他們,這是用兵最微妙的權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