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準備翻窗而出之際,門突然被敲響了。
她猶豫了一下,是立刻逃走還是想辦法應付一下,門,居然被推開了。
一個白色人影突然闖了進來,由於事發突然,陸桃還完全來不及反應,甚至還保持著推開窗子的姿勢,加之一身漆黑的緊身夜行衣,無論是在誰看來也不是一個待嫁新娘應有的形貌。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幾秒,還是這個白衣店男子開了口:“客官,您這是乘涼呢還是賞月呢,那個姿勢太累,要不我給您抬把梯子?”
陸桃望著這個白衣白冠眉清目秀手中端著撒了一半的水盆坦然站在屋中的“店小二”一眼,翻了翻白眼:“我說這位公子,麻煩你下次冒充什麼職業的時候,即使不易個容,最起碼也有點職業道德的換身衣服吧,就你這個樣子還冒充店小二,得讓店小二這個職業多情何以堪。”
聽了她的話,白衣男子居然也不惱,笑嘻嘻的放下水盆:“讓姑娘見笑了,在下行程匆忙,隻圖為於美人一見,怕是來晚了不就見不到美人了,才出此下策,如有唐突,還望姑娘見諒。”
陸桃也懶得跟他磨牙,緊了緊身上的包袱:“這位公子,美人在哪我是不知,不過媒人到是有一位,麻煩出門右轉第三間房。”
男子似是沒有聽清她的話,居然一撩衣服坐在桌邊。然後一臉興味盎然的盯著陸桃:“今夜月色正好,姑娘一人賞月豈不辜負,不如我幫姑娘叫醒著這一驛站的人,陪著姑娘一起賞可好。”
陸桃看著他那張笑的越發溫和的臉,慢慢縮回了伏在窗欞上的手,她倒不是怕他真的叫醒所有人,隻是萬一鬧開了,自己這個樣子總是不好解釋的,她咬了咬牙,該死的二師兄就知道他不靠譜,這麼久了也沒個消息。
“這位公子,我們遠無相識近無相交,你又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她背著的手將已經收起的藥包重新夾在指尖,暗想實在不行隻能浪費這包藥了,該死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男子聽了她的話笑著搖了搖頭“姑娘此言差已,姑娘怎知你我不曾相交,說不定你我是緣定三生也未可知啊……”
就在陸桃已經不耐煩聽他在這文縐縐的胡扯之極,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亂,還有人大喊道著火啦,著火啦。
陸桃聽見喊著著火那人熟悉的聲音,不由一喜,算你個睡神二師兄還有點良心,濃厚的灰煙開始卷進屋子,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似乎也被突發狀況驚的一愣。
陸桃抓住這個機會,掀開窗子,扭身探出窗外,借著不遠處的支腳猛的一竄躍上房梁,翻身伏在房頂,接著幾個急縱越過數間屋簷,整套動作靈動輕巧,悄無聲息。
不過幾個呼吸間,她已經沒入漆黑的夜色,不見蹤影。
驛站中,白衣男子笑吟吟的站在陸桃逃出的窗前,看著陸桃漸漸模糊的背影,心情甚為愉悅,小桃子,想不到你跟當年一樣的有趣……
清涼的晚風掠過臉頰,呼吸間都是自由的味道,一路狂奔的
陸桃興奮的幾乎想要大喊出聲,激蕩的心在胸膛裏劇烈的跳動,直至耗盡了丹田裏的最後一絲真氣,她才漸漸停下來。
她跌坐在地上,背倚著一顆樹幹喘著粗氣,她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跑到了哪裏,頭頂是瑩白的月光,環顧四周,看到的是一片茂盛的樹林。
心情漸漸平複,然後,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迷路了,不過……
她把臉埋在小包袱裏偷笑,迷路也是好的啊,在青城山上就連迷路的機會都沒有啊。
不過片刻後,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餓了,一整天在路上顛簸,在驛站裏還沒來得及吃以上一口就開溜了,以至於現在肚子響的震天。
包袱裏的東西她剛剛看過了,不過幾件衣服,幾塊碎銀子,還有一根斷了一半的玉簪,玉簪通身血紅,觸手冰涼。
簪首是一朵陸桃從不曾見過的花,花葉修長卷曲,花身挺拔圓潤,即使是像陸桃這樣不懂的人也足以看的出,雕琢此簪的人手藝必定十分不凡。
隻是這根簪子的斷裂處切口平滑,似是被有意切斷,陸桃撇了撇嘴,路老頭果然摳門,送支簪子還是斷的。
想歸想,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把它收在了懷中。
這個發現對於她的肚子沒有一點幫助,她隻得重新把小包袱甩在肩頭,隨便找了個方向慢騰騰的走去。
一邊安慰自己也許就會遇到一隻撞暈了的兔子野豬什麼的。
一個時辰之後,她無力的攤在地上絕望的想期待天上掉餡餅果然是不可能的。
饑疲交迫,朗月清風,離開青城山的第一夜,陸桃就在想念著陳媽的桃花芙蓉糕中迷迷糊糊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