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闔了闔眸,上前踢了踢他,顧景舟迷迷糊糊抱住我的小腿囈語:「阿時,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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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時,阿時……」
即使真相擺在眼前,失憶了的顧景舟依然潛意識認為是我不要他了。
他不相信那麼愛我的他會出軌。
我笑了笑,提起一桶涼水潑在他身上,他沒有醒過來,反而翻了個身將酒瓶抱在懷裏喃喃自語:「阿時,別怕,我在呢。」
我的心髒頓時酸澀無比。
這是曾經的顧景舟,是那個逆著風對我大喊:「阿時,我永遠愛你」的顧景舟。
一桶又一桶的涼水澆灌在他身上。
顧景舟終於清醒過來,看見我時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來:「阿時,我好想你。」
麵對二十八歲的顧景舟,我可以毫不猶豫地讓他去死。
可十八歲的顧景舟,我做不到那麼狠心。
隻是一想十八歲到二十八歲,不過十年時間,他終究會變成那個令人作嘔的顧景舟。
我的心一下子變得冷漠起來。
居高臨下地看他:「醒了就滾,別演這出惡心人的戲碼。」
顧景舟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起來,眉間是遮掩不住的失落和難過。
好半晌他搖搖晃晃地起身,對我粲然一笑:「阿時,明天早上做你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好不好呀?」
我沒應。
顧景舟踉蹌著走到門口,推開門走了出去。
清早的門鈴被瘋狂按響。
鄰居大媽一臉責備的看著我:「夫妻吵吵架得了,怎麼能差點鬧出人命來呢?」
餘光瞥見躺在樓道裏昏迷過去的顧景舟,渾身濕漉漉的。
隻是懷裏緊緊抱著一個保溫盒。
那是我第一次去公司看他時隨手買的。
我撥通了120,隨後關上了門。
門外很快傳來了大媽的抱怨聲和不滿聲。
我在屋內將音樂開到了最大。
幾番折騰,顧景舟的身體終於扛不住,高燒持續不醒。
醫院裏幾次打來電話,都被我回絕了。
第三天,顧景舟一身病號服站在我門口,唇色發白,抱著保溫杯咧著嘴對我笑得歡快:「阿時,你胃不好,要按時吃早餐。」
我沒理他,繞過他的身子就走。
顧景舟就這樣跟在我身後,一如年少的他道歉時的模樣。
那時候我恃寵而驕,顧景舟似乎永遠也不生氣,隻是跟在我身後等我心軟。
走著走著不自覺地來到了樓下的那個小公園,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拉著我的衣袖,奶呼呼地開口:「漂亮姐姐,身後的哥哥惹你生氣了嗎?」
似乎是看到了顧景舟身上的病號服,她頗為感同身受地說了一句:「媽媽說,人要珍惜眼前人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小女孩跑遠了。
我抬頭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顧景舟,扯了扯唇笑道:「景舟,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
顧景舟愣了愣,似乎是沒想到我會跟他這麼心平氣和地說話。
他蹲在我麵前,眼裏全是笑意:「隻要是阿時生的,我都喜歡。」
我笑了笑,自顧自地說道:「我喜歡女孩,想要一個粉粉嫩嫩的粉團子,然後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我也是,我會努力成為一個好爸爸的。」他握著我的手滿懷憧憬。
剛畢業那年,我們也曾有過這樣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