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父子離開後不久,天氣驟變。
陰沉沉的夜空,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
似乎預示著什麼不詳的征兆。
一連下了一個禮拜,太陽公公才舍得出來上班。
在家悶了數日,身上都快發黴了,梅瑰和傅星樊決定出門轉轉。
如之前約定的那般,他們選擇乘地鐵,體會一下APM無人駕駛係統。
下午三四點,人很少。
車廂挺空,一節不過三兩乘客。
他們不是捧著手機玩,就是低著頭閉目養神。
全程無人交流,靜得隻剩輪子摩擦的聲響。
梅瑰和傅星樊占了車頭的位置,可以盡情地透過大玻璃觀看兩邊的風景。
車子啟動,速度飛快。
不同於地下鐵,這條線全程在地麵上跑,和高架路似的。
視野開闊,周邊景色一覽無餘。
首次乘坐,兩人手牽手,肩並肩,左顧右盼。
開心得跟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學生一樣。
一會兒指指那個地方,竊竊私語。
一會兒戳戳這個地方,輕聲討論。
各種新鮮,各種好奇。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鄉下來的癟三呢。
雖然傅星樊是土生土長的申城人,可從小到大,活動範圍有限,很多區域都未曾踏足過。
梅瑰隻待了三年,更不清楚。
幸好旁邊沒有其他乘客,嘰嘰喳喳、興高采烈也不怕吵到誰。
可惜,隻有短短六站。
一眨眼,就要下車了。
傅星樊覺得不過癮,又乘了回去。
返程時,他們決定坐下歇一歇。
說了一路話,梅瑰有些口渴。
正當她準備脫背包取水之際,傅星樊卻貼心地把開了瓶的礦泉水,遞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想喝?”她好奇地看著他。
“心有靈犀。”他點點自己的胸口。
聽完,她咧開嘴巴,無聲地笑了起來。
而後仰頭,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入喉的水,比蜜還要甜。
幹涸的心湖得到澆灌,即刻重新煥發生機。
“喏。”她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臉,並把水遞了回去。
傅星樊不像梅瑰那麼心急,慢條斯理,從容優雅,一小口一小口抿著喝,一滴也不浪費。
梅瑰舔舔唇瓣,舌尖掃過嘴角,靈巧地卷過殘留其上的水漬。
甘之如飴的她,癡癡地望著身邊人。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傾灑而下,金色的光暈染上他潔白的麵龐,絲絲縷縷,如煙如霧。
斑駁的色彩穿過塑料瓶,經過清水折射,恰巧投映到他瞳孔裏,層層疊疊,如星如火。
近距離凝視,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簡直美好到失真。
咕嘟——
梅瑰不由自主地空咽了一口唾沫,頓時萌生了一親香澤的衝動。
灼灼的目光,炙熱而濃烈,傅星樊似有所察覺。
他蓋上蓋子,回眸輕瞥,兩個人的視線正好撞了個正著。
癡迷的眼色,動情的神態,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冒著紅心和粉紅泡泡。
“怎麼這麼看著我?”隻消一眼,傅星樊便了然於心,他強忍著笑意,壞心眼地問道,“難道我比外頭的風景還要好看?”
梅瑰咬著下唇,小雞啄米式地點頭。
“好,那我就讓你看個夠。”傅星樊轉過身麵對梅瑰,把臉湊到她麵前。
光看哪裏夠!!!
他那雙褶皺叢生的唇在水的滋潤下,顯得更加光澤豐盈,宛若嬌嫩欲滴的花瓣。
他那凸起的喉結在光影中滾動,仿若懸崖峭壁閃閃發光的奇珍異寶,引人采擷。
瞧著瞧著,梅瑰有些失了神。
她想狠狠地把他抱入懷中,吃幹抹淨。
邪念一起,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麵的吻痕還沒有完全消失。
害的她白天抹粉底液、貼創可貼,晚上冰敷熱敷。
哼,她也要在他身上種幾顆草莓。
可在地鐵上做這種事,有傷風化啊。
不行,一定得把持住。
然而美色當前,誘惑難忍啊。
要不……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蜻蜓點水,隻親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嗯,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欸,慢著!慢著!
她如此主動,如此急不可耐,對方會是什麼反應呢?
之前在停車場,當著老母親的麵都毫不避諱。
這次恐怕……
啊啊啊,好糾結,好矛盾。
快來個人阻止她呀!
嗡嗡嗡。
說曹操曹操到。
搖擺不定時,口袋裏的手機勇敢地站了出來。
連續振動,是電話。
“到底是哪位英雄好漢?大救星啊。”梅瑰感動得都要哭了,掏出來一看,路菀來電。
果然還是死黨靠譜,嗚嗚嗚。
但那頭傳來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通話過程中,梅瑰一言不發,臉色變了幾變。
“怎麼了?”電話掛斷,傅星樊焦急地問道。
“有人在網上曝了我們結婚的事,還上了熱搜,路菀問我要不要壓下去。”梅瑰點開微信,裏麵有數十條鏈接。
她隨便點了一條。
一秒跳轉,出來個營銷號。
——豪門兄妹,禁忌之戀!
巨大的標題,險些閃瞎二人狗眼。
再看內容,更是直呼好家夥。
上麵不僅爆出了傅星樊新家的照片,還貼了好多張他們的合照。
其中一張特地做了手部放大處理,她的無名指和上麵戴著的求婚鑽戒。
細節、估價、產地、設計師、品牌,被扒得一幹二淨。
全是真料。
不過,到了後麵就開始添油加醋,胡編亂造,夾帶私貨。
說什麼傅家大少爺金屋藏嬌,二人早已同居。
說什麼傅家買童養媳,圈養未成年少女玩養成遊戲。
說什麼兄妹關係隻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實際上他們八年前就在一起了。
說什麼新科世界冠軍是心機婊,為攀龍附鳳,不惜靠出賣身體上位。
說什麼山窩窩裏飛出的金鳳凰冷血無情,自私自利,嫌貧愛富,對病重親人不管不顧。